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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困住他的視線,然後再伺機逃走。
然而我低估了“人急拼命”的潛力,這乞丐迷離著雙眼硬是扯住我不肯放手,兩個人在雨地裡摸爬滾打,正進行至酣處,驀地聽得頭頂上一聲大喝:“住手!衙差!”翻譯成現代話就是“住手!我是警察!”
乞丐什麼的平日裡最怕有權有勢的人了,一是出於低等人群的自卑,對這類人有天生的畏懼,二是每每權勢人行路會指使了手下將他們像攔街狗般打罵走,免得汙了貴人眼。
所以乍聞得這聲大喝,那乞丐便立時住了手,嚇得一骨碌爬起身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我站起來就著雨水抹了把臉,卻見自己早已成了泥人一個,和這乞丐放在一起根本難分彼此。
喊話的衙役手裡撐著傘,腰間配著刀,怒聲質問:“你二人在此廝打是何原因?!”
“回差爺的話啊——這小子搶了我的銀子啊——”那乞丐立時放聲大哭起來。
乞丐,是見慣了人情冷暖、市井百態的人,固然可憐悲苦,卻也不乏奸滑黑心之輩。
“可有此事?!”衙差瞪向我。
“這銀子是我的,這個人見財起意,想要強取豪奪。”我不卑不亢地道。說假話,誰不會?這當口也萬萬不能說銀子是撿的,否則必然會充了公,我餓怕了,這銀子是救命稻草。
“他說謊!差爺明鑑哪!那銀子明明是他從我這兒搶走的啊!”乞丐痛哭不止。
這衙役沒了主意,想了一想,將腰間配刀抽了出來,向我二人一指:“你們兩個!隨本差到衙門去斷個分明罷!”
——衙門?為毛又是衙門?我是不是八字和誰犯衝啊?!竇了個娥的!
銀子和茶
又冷又餓地跪在衙門大堂上,渾身還往下淌著泥水,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一文錢愁煞英雄漢,何況我只是個對這古代人生地不熟的女人。
等了許久許久,方聽得後堂磬響,那道不算陌生的懶洋洋的聲音伴著呵欠聲在堂前公案後響起:“胡圖,你給老爺我在堂下襬兩尊泥人兒做什麼?待審之人何在?”
“噗——”地一聲輕笑傳自堂前,這笑聲聽來耳熟,依稀記得是我第一次過堂時在那後堂裡就曾響起過的,今兒個這笑聲居然挪到了前堂來,十分可疑。
胡圖就是押我和乞丐前來的那名衙差,聞言上前稟道:“回大人,堂下這兩個……呃,泥人,就是待審之人。”
知府大人“嗬”地一聲笑了,道:“敢情兒這兩個是屬蚯蚓的麼?把老爺我的大堂弄得和菜市口似的,無論誰對誰錯,統統拉下去先打十大板再回來問話!”
這——個混賬知府有打人板子癖不成?它它它,它究竟是怎麼當上知府的?!你沒看錯我也沒寫錯,就是這個“它”!它!
“冤枉啊青天大老爺——”乞丐一聽要捱打,又是磕頭又是乾嚎,渾身的泥水愈發甩得四散開去。
“大人,還是先問案罷。”一個清朗的聲音低低在堂前響起,非但十分耳熟,而且我可以確定之前那兩聲笑皆是出自他口。
“嗯哼,”那知府幹咳了一聲,道:“既如此,從左邊那個開始,先自報家門。”
自報家門——又是自報家門——
左邊那個是乞丐,磕著頭,頭髮甩著泥水,不知是真哭還是假哭地道:“回青天大老爺,小民是江北鬱城人氏,姓朱名增,小本經營茶葉。前一陣子到江南來進貨,卻不料途遇歹人,搶去了小民所有的盤纏,只剩下了身上一錠銀子。小民本欲靠著這銀子回往家鄉,卻不想今日不小心將之遺落,所喜小民很快便察覺了,沿路尋找,正看見這歹人將小民的銀子拾起,小民上前索要,這歹人非但不還,還打了小民,望青天大老爺給小民做主哪!——”
聞他此言,我心下一動。若說他是個叫花子,說起話來倒也並不粗鄙,顯然是受過一定教育的,莫非他所說的皆是實情?只不過當初遭劫時一文錢也沒剩下,因而淪落到做了乞丐,方才一見了銀子才欲行搶,想藉此做了盤纏回家鄉?
“唔,下一個。”那知府沒什麼精神地哼道。
下一個……我也沒什麼精神地開口,只說了一句話:“小民鍾情。”
“喔——”這知府不知為何好像來了點兒精神,略微提高了些聲音:“何方人氏?”
它它它,它完完全全就是故意的!才剛為了這個打了我十大板,現在居然又刻意地問起!
再答作荷香村人是不行的了,那無異於挑戰它的權威,只好……
“小民自小流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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