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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在老鄉家裡養傷（1）

李正榮是被抬回去的。

他沒有想到自己會受傷，更沒有想到是在那種情況下負傷。

當肖林和李正榮等跟著支援部隊衝上前線時，才知道激烈的戰鬥正在這裡持續進行。因為山坡的阻隔，他們才沒有聽到持續不斷的槍聲。黃貓埡的山上有一塊很象貓的黃色石頭，周圍都是崇山峻嶺。這裡是敵軍西逃的必經之地。

帶隊上去的領導介紹說：先頭部隊趕到的時候，正好遇到敵軍大搖大擺地退了下來。很多人挑著行李，槍支只是不經意地掛在擔子的一端。第一次衝擊就將敵人完全擊潰，抓住俘虜一問，還只是敵人的先頭部隊。徐總指揮聽到這個訊息，終於鬆了一口氣，對李先念政委說：“這就好啦！”為了堵住這個通道，參加奔襲的部隊有四分之一都累癱在路上。

李正榮看到戰場狀態是十幾個團的敵人的輪番攻擊已經持續了一下午，天色漸晚，但戰鬥還在激烈進行。肖林和李正榮等立即隨著支援部隊參加了對陣地的防守。一輪又一輪的攻擊被打退，隨著夜幕的降臨，戰場暫時進入了沉靜。但三十軍的同志沒有停下來。李正榮看到一小隊一小隊的戰士被派了出去，在整個山谷中和敵人佔據的山頭上，整個晚上都在響著槍聲和爆炸聲。李正榮看到晚上不會有大的戰鬥，就和李思貴和楊林一起，倒在戰壕中沉沉地睡了一覺。

李正榮被一陣槍聲驚醒。他翻身起來一看，敵人又向山上的陣地開始攻擊了。陣地上響起了一聲聲傳遞的“準備戰鬥”的命令。李正榮趕緊叫醒李思貴等人，肖林也醒了過來，正在用一隻借來的望遠鏡觀察敵情。

向上進攻的敵軍排著鬆散的攻擊隊形，前面的敵軍不停地用衝鋒槍向上掃射，偶爾還有炮彈落在陣地上。當敵軍逼近時，陣地上的指揮員一聲令下：“打！”李正榮等立即將子彈射向敵人。只見在他們的正面的敵軍一個個地倒下。肖林沒有射擊，他象是一個完全無關的觀摩者，只是用望遠鏡不停地看著。

進攻的敵人體力看來比昨天差得多了，他們再沒有高聲喊叫，精神也顯得有些委靡。肖林偶爾會向李思貴提供他鎖定的敵方進攻的小頭目位置。隨後，只要李思貴開槍，敵方的小頭目就會被打死。這種阻擊多次有效地瓦解了敵軍的攻擊。

上午九時許，就在敵軍新衝鋒剛剛進展的半山腰時，肖林突然找到陣地上的領導，提出了建議：敵軍已經沒有了實際進攻能力，紅軍應該開始反擊。那位領導採納了肖林的建議。就在敵軍快要接近陣地時，紅軍開始了猛烈的火力掃射，隨後，陣地上響起了衝鋒號。成百的紅軍戰士跳出戰壕，端著槍向敵軍衝去。

李正榮帶著李思貴和楊林也跳出了戰壕。他們隨著部隊向敵軍衝鋒。但李正榮掌握著他們總是跟在部隊後面，當紅軍與敵軍開始肉搏時，李正榮就讓思貴和楊林與他一起躲在臨時的隱蔽物後，向敵軍打冷槍。敵軍的人數很快地減少，剩下的人不再敢抵抗，不是舉手投降，就是轉身逃跑。

眼見到敵人的潰逃，李正榮滿意地從隱蔽處站出來，他招呼李思貴和楊林：“我們一起上去抓俘虜吧！”說完轉過身準備下山。就在這時，李正榮感覺左肩上像似被人重重地擊打了一下，他甚至來不及退一步，仰身倒在了地上。後腦好象撞到了什麼，他失去了知覺。

李正榮突然醒了過來。

頭部的疼痛和暈眩，是他清醒後的第一感覺。整個身體象坐船一樣在搖晃，他想努力睜開眼睛，卻感覺眼皮沉重得象是灌了鉛一樣，幾乎失去了控制力量。他又一次努力，眼睛終於能看到光線了。楊林在一邊喊：“班長你醒了嗎？”李正榮含糊地問：“我這是在哪？”楊林說：“你負傷了，我們用擔架抬著你！”李正榮一下子想起來了：是的，他在打仗，後來昏過去了。他掙扎著要翻身坐起來，一陣劇烈的疼痛從他的左肩襲來，讓他徹底醒過來了。他睜開了雙眼，感覺自己躺在擔架上，能看到自己腳後那一邊，楊林和一位女紅軍在抬擔架。李正榮又努力要坐起來，左肩又是一陣劇烈的疼痛。只聽有人在粗聲吼叫：“別亂動，你小心掉下去！”聲音挺熟，也是個女人聲音。楊林也在喊：“班長，這裡的路不好走。你別亂動，我們從路邊滾下去就麻煩了！”

李正榮只好放棄了想坐起來的努力。他問楊林：“我們這是要到哪去？”楊林說：“蘇鳳大姐說了，路途太遠沒法送你回部隊。就把你安置在群眾家裡養傷。醫生說你的傷不算太重，只要不感染，個把月就能好！可什麼是感染哪？”和楊林抬一頭的女兵粗聲粗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