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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學著大聲說話,大聲討論,為自己下一步的生命方向而構思著各種的可能性。
天上經常能夠看到蘇聯的飛機飛過,地上也能看到一些運送物資的汽車。千手觀音廟裡的氣氛逐漸輕鬆了。馬本清有時來看他們,告訴他們國民黨和共產黨已經開始了合作,要團結一致,抗日救國。有的傷員開始罵娘:“老子們還關在這裡,死不得活不得,怎麼就沒人管了!”
雖然敵人不太看管了,但有些訊息還是通知的。難友們都得知:國共雙方正為這批殘疾紅軍戰士的善後進行商討。國軍沒法安置,*也沒法接納。最終還是決定將他們遣散回鄉。
這一訊息是敵軍的一個軍官通知的,他那裝腔作勢且幸災樂禍的神態,立即激起了難友們的憤怒。那個軍官立刻就跑了,只剩下一個敵軍的副官,言語不多,但至少還不令人討厭。他調來了十二輛大車,讓一百多個傷病員都坐上車,然後向蘭州進發。
經過了二十多天的行進,傷病員們到達了蘭州城的東關,那個敵軍副官將大家安排住下後,轉眼就消失不見了。大家議論紛紛:既然沒有人管,現在就離開吧! 但商量的結果,認為國民黨會將他們移交給紅軍的,不然他們也沒法交待。於是大家決定繼續等待。
又過了兩三天,帶來的乾糧都要吃光了。這才又來了幾個人,其中有一個就是前幾天離開的副官,其他人都穿著便衣。那位副官指著傷病員與另外幾個人嘀嘀咕咕,然後帶著幾個人走了。只剩下了三個人,其中的一個上前說:“同志們,我們紅軍已經改編為八路軍,又叫第十八集團軍。我們幾個都是十八集團軍駐蘭州辦事處的,我是徐處長,負責被俘受傷同志的安置。請大家放心,黨組織一定會把每個紅軍傷員的出路安排好!”他指著另一個人說:“這位同志是辦事處的冼副官,大家在蘭州期間的生活都由他安排,有什麼需求可以直接找他。
隨後,第十八集團軍辦事處的三個人與一百多傷員詳細交談了幾個小時,落實了大家在蘭州期間的吃飯和治療等問題。
李正榮儘管知道這些人是黨派來的,但由於都不認識,很多話也覺得不好說。他試探地問道:“如果我們想回到紅軍去行不行?”
徐處長為難地說:“關於你們這批傷員同志的情況,我們在與國民黨的談判中已經說好了,只能是將你們送回老家安置。我們沒有權力更改。再說,你們的身體情況已經不能在部隊打仗了,即使回到部隊,也沒辦法安排你們。”
李正榮覺得象捱了一記悶棍。他不再去提任何問題,只是遠遠地看著別人與辦事處的人在爭執。他避開了眾人,遠遠地坐在一邊發呆。
自從被敵人俘虜的那天起,每天的希望就是能夠重獲自由,回到紅軍中去。李正榮從十二歲多參軍,已經將打仗做為自己生命的同義詞。他對於自己未來的生活根本沒有別的考慮。離開了紅軍怎樣活下去?這是一個他的生活經驗無法回答的問題。直到今天,一瓢涼水讓他真正清醒過來:自己殘廢了,是一個廢人。當不了兵了也打不了仗。以後該怎麼辦?他苦苦地思索著。
第三十九章 生死間的磨難(5)
在以後的日子裡,紅軍的傷病員都填寫了登記表。李正榮後來清楚地記得,一百多人傷病員中有七個是湖南湖北人,五個是甘南人,其餘的都是四川人。
二十多天後,徐處長召集大家開會,告訴大家:經過與國民黨政府幾次商議後,報告上級批准,決定將大家都送回老家去。其中大多數將送回四川家鄉。
話剛說完,傷病員們就炸開了鍋。大家紛紛表示不同意回老家。李正榮心裡苦澀地想到,當年跟著紅軍出來,就根本沒有想到回去,除非是革命勝利。自己在家鄉,曾將土豪劣紳都鬥爭了一遍。離開家鄉後,聽說還鄉團對參加了紅軍的家庭進行了瘋狂的報復和屠殺。現在,家鄉已經根本沒有了自己的立錐之地。
徐處長也為難地說:“我們現在遠離中央,一切向中央請示的電文都要透過國民黨的蘭州政府才能發出去。不可能躲開他們,所以也不能改變已經做作的決定。經費和交通工具都給大家準備好了,大家還是回去吧!”
李正榮默默地不吭一聲,他心裡明白,跟這個只知道按指示執行的傢伙說什麼都是白費氣力。他心裡在暗自在想著主意。
幾天以後,徐處長給大家發放了路費和安置費,又給每個人發放了護照。護照有兩本,一本是第十八集團軍的,可用於回鄉的安置;另一本是八十二軍的,用於路途上的關卡。李正榮將護照拿到手,心裡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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