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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子,現在很少有司機敢晚上往鄉下跑。即便有兩個膽大的,要價也高。
摸出二十塊錢,王庸沒有猶豫直接上了車。
好不容易等車發動了,卻是走走停停,但凡路上看見個疑是乘客的人,司機都會停下招呼兩句。如此磨蹭耽擱,等到了青汶卻是已經將近十點鐘。
王庸下車看向那個有些陌生的小村落,太久沒回來,路都記不清了。當初爺爺下葬王庸扶棺,還是村裡人領的路。王庸就那麼一哭一跪,陪爺爺走完了最後幾里路。
還好,王庸走對了路,找到了久未人居的老宅。
這個點的農村基本都睡了,只有衚衕口孤單佇立的電線杆子上有昏暗的燈光閃爍,讓王庸依稀能看清斑駁的老宅大門。
手撫在大門那個生滿銅鏽的門環上,王庸不動了。
這個大門比王庸歲數都大,時間在它身上留下重重痕跡。門兩側貼著的對聯還是爺爺在世那年寫的,如今已經顏色全無,只剩一片灰白。楹聯上的幾個大字也不知是被風吹去,還是人撕了去,只剩下了“人家”兩個字。昭顯著爺爺的遒勁筆力。
王庸深吸一口氣,似乎近鄉情怯的遊子,久久不敢進去。
嘩啦,門被王庸推出一陣聲響,在寂靜的衚衕裡格外響亮。頓時惹來鄰居家聲聲狗吠慢,好像在炫耀它發現了壞人一般。
吱嘎,忽然對門鄰居家的門開了,走出一個老人。
那老人拿著一根手電筒對著王庸一照,嘴裡嘟囔道:“誰啊?那家早就沒人了,家裡也沒值錢東西,滿院子雜草。除了蛇蟲鼠蟻的就沒其他東西進去過,走吧,沒什麼油水。”
卻是把王庸當成了小偷。
王庸趕緊上前一步,道:“夏爺爺,是我,王庸!”
老人明顯愣了一下,隨即湊上來瞧了好一陣,才有些意外的道:“真是王家孫子。你怎麼這時候回來了?”
“嗯,有點事。”王庸含糊其辭回答。
夏爺爺也沒多問,只是走到自家院裡摸出一把鑰匙,一邊往王庸老宅走,一邊說:“沒帶鑰匙吧?沒事,我有。院子我一直打掃著,乾淨著呢!剛才那是騙壞人的。哎,我這輩子就認識你爺爺這麼一個學問人,如今他走了,我可不得幫他照應著點?興許他哪天回來看看呢?”
王庸爺爺隱居於青汶的兩年,從沒跟人透露過自己身份。在這些村民眼裡,王庸爺爺就是個會寫大字的學問人。僅僅這一點就讓村民們敬佩不已了。
每年春節都會有人拿著雞蛋、煎餅的來請王庸爺爺寫副對聯,然後喜滋滋貼回家裡去。
他們卻不知道,在外面王鴻謹一個字就夠他們好幾年莊稼收成。
夏爺爺悉悉索索開啟了門,推開,在手電光芒下可以清晰看見整理的乾淨的院落。門口那個老葡萄架結滿了小小的青葡萄,被風一吹,如玉珠灑落星河裡。
“王家孫子,今晚有雨,要不就去我家對付一宿吧。你家這宅子太久沒人住,太潮了。”夏爺爺對王庸道。
王庸走進堂屋,空氣中確實有一股黴味。不過這對他來說不算什麼,執行任務的時候泥潭都睡過,還在乎這麼點困難?
“謝謝你了,夏爺爺,我在家睡就行。挺好。”王庸特別強調了那個家字,夏爺爺也就沒堅持。
“等我給你拿兩支蠟燭,你家沒人交電費,都停電好久了。”夏爺爺說著,轉身出門去拿蠟燭了。
片刻後連同蠟燭一起拿來的,還有幾個熟雞蛋,卻是怕王庸餓著。
王庸謝過夏爺爺,將雞蛋放在堂屋的那張八仙桌上。不知道什麼年月的八仙桌,油漆早已經掉皮,露出裡面紫紅的木質。雞蛋在上面一磕,發出咚咚的沉悶聲音,好像這個老宅的嘆息。
王庸似乎看到了自己服兵役那幾年,爺爺孤獨一人坐在屋裡看天的場景。
爺爺常說“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那是聖人的境界。遺憾自己活了大半輩子都沒能活出個“不惑”來。
在老宅的那幾年,他老人家應該已經不惑了吧?
搬出一個小馬紮,王庸就這樣坐在堂屋門口,靜靜看著院子裡一方夜空。
真的有雨。
天上一團如鉤般的捲雲飄著,壓得很低,把本該有的月光都遮擋沒了。遠處還隱約可見一個淡淡的風圈,好似將天給刮開了一個蟲洞。
“天上鉤鉤雲,地下雨淋淋。王家小子,我走了。人老了就熬不住,乏的很。你也早點睡吧。”夏爺爺說著,緩緩消失在大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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