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我誰都不強姦(第2/3 頁)
第一天的拍攝,往往都是劇組人員磨合的過程,導演一般也不會安排過多鏡頭。首場很順利,接下來就不行了,風越來越大,怕是有六七級的程度,卷著荒野的枯草衰莖,肆無忌憚的襲來。
褚青最後嘴都張不開了,一說話就灌進去滿口風。人還挺得住,機器卻嬌氣,不能在野外工作太久,拍一會就得進車暖和暖和。
直到了中午,賈璋柯看情況實在不妥,費時費力,進度又不快,索性宣佈收工。
褚青哆哆嗦嗦的鑽進車,懷疑道:“我說你不是磕頭磕錯了吧?你往哪邊磕來著?”
這大風起的實在突然,就像老天爺故意似的,老賈也有點吃不準了,撓頭道:“我記著往東啊……應該沒錯。”
“不是方位的事。”餘力威摸摸鬍子,一拍巴掌道:“你拜神是拜四方神,但磕頭就磕了一個,少了!”
“哎威哥這話靠譜!”顧正馬上招呼司機,歡實道:“大哥咱調頭,回去讓他再磕仨!”
…………
《站臺》的主要角色有四個,褚青演的崔明亮,趙滔演的尹瑞娟,梁敬東演的張軍,和楊莉娜演的鐘萍。
他們都是縣文工團的,經常下鄉慰問演出,平日裡就是排練。唱唱歌,跳跳舞,順便詩朗誦。
要說八十年代的這撥人,算是新中國的第一批文藝青年。電影、流行歌、寫作、戲劇各種藝術形式,就好像憋了好久好久,一下子全迸發了。
更重要的是,人家哪會可是真文藝……
“媽,還沒做好?”
褚青穿著身運動服,下面卻只有一條紅色的秋褲,正拿著大瓷缸子喝水。
一老太太坐在縫紉機前,改著褲腿,頭也不回道:“你一下午啥也不幹,就等這褲子?”
老太太是正經的本地人。沒有表演經驗,一口從祖上傳下來的汾陽話,直接把他那山寨口語轟成渣。聽得是欲仙欲死,要不是有劇本對照,壓根不懂啥意思。
張軍的姑姑在廣州。給他寄來一條時下最流行的喇叭褲,崔明亮窩在縣城裡,沒地方買,又眼熱,只好讓老孃把原本的褲子改改。
“有啥活幹麼,我是文藝工作者,腦力勞動。”褚青一手拿著缸子。一手指了指頭,自認為很吊的樣子。
老太太拿著捲尺在他腿上比了比,道:“啥個文藝,還腦力哩,在家裡就得聽我的。”
褚青撩起衣服,讓她量。道:“你不養我,那我到社會上混去了。”
《站臺》裡,除了他是專業演員,還有楊莉娜是演話劇出身,別的角色都是由非職業演員來充當。
老太太別看沒演過戲。狀態特自然,人家就是在過生活,改褲子,訓兒子,都是自己熟悉不過的場景。稍微難點的就是背臺詞,不過老賈很寬容,不要求一字字的重複,想怎麼說就怎麼說,意思對了就行。
這倒簡單了,用老人家的話說:這就叫個拍戲?莫球意思!
“過!下場準備”
賈璋柯喊了一聲,掃了掃,似在找人,然後眉頭一皺,推門出了去。
餘力威在屋裡擺弄攝影機,老太太還在踩著縫紉機,發出“嘎噠嘎噠”的聲音,人不做假,說改成喇叭褲就改成喇叭褲,一會可是要真穿的。
褚青趕緊跑到外屋,拎過一板凳,湊到爐子旁邊。這是當地的一個老工人宿舍,裡外兩屋,門口戳著大水缸,旁邊是臉盤架,牆上釘顆釘子,掛著個竹簸箕。
兩場戲是連起來的場景,崔明亮在裡屋跟老媽說完後,就轉到外屋,和張軍聊天打屁,但現在人家正傲嬌著呢……
他烤了幾分鐘,冷颼颼的兩條腿才有了點熱度,隨意瞅瞅,看著角落裡堆著幾個地瓜,眼睛一亮。
這貨早上沒太吃飽,見房主人沒在,鬼鬼祟祟的拎來一大的,洗了洗,又掃掃爐盤,拿把菜刀將就著,削成一片片的,擺在爐子上烤。
不一會,地瓜片就慢慢卷邊脫水,散出糊糊的甜香。
“威哥。”他扒在門口,壓著嗓子喚道。
倆人湊在爐子邊,瞬間成了共犯。
“紅薯還能這麼吃呢?”餘力威覺得新鮮,他倒吃過烤地瓜,但像這種充滿了吊絲氣質的吃法還是頭回見。也不怕燙,用手拈起一片,咬在嘴裡,點頭讚道:“嗯,不錯。”
褚青一邊削,一邊吃,一邊問:“他還鬧騰呢?”
“是啊,唉,耽誤大家。”餘力威顯然也沒啥好感。
他們嘴裡的那人,是梁敬東,這貨被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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