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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肅覷他一眼,冷哼道:“人證物證俱在,那忠勤伯府衛肆的貼身小廝和你府中的門童及賬房,如今就在本王府中,但願袁大人進了黑螭衛大牢,也還能如此刻這般硬氣。” 梁帝面上的怒氣逐漸被一種很古怪複雜的神色取代。 似喜似悲,似信任又似懷疑,帶著一些扭曲的自得,有難以言明的失落,但更多的則是刺骨的冷意。 蕭肅和袁瑋正烏眼雞似的互瞪,其餘眾人則盡皆俯首。 除了蕭珩,竟再無人看到。 片刻之後,梁帝的聲音已恢復了平靜。 “秦王這些年雖閒賦在府,但查案的本事卻不曾丟,反倒比從前更甚。吳尤掌管黑螭衛幾年,卻還是不如你的手段雷厲風行。” 他誇了兩句,道:“既如此,那便先將太子的信箋呈上來吧。” 立刻有小太監接過蕭肅手中的信箋遞給張寶全,再由張寶全雙手奉上交給梁帝。 太子親筆手書所寫不過寥寥數十行。 梁帝的眉頭卻越皺越緊,神色幾經變幻,最終又歸於淡漠。 蕭珩放下手中的茶盞靜候著。 一息、兩息、三息…… 六息之後,帝王的聲音終於再次響起。 “珩兒,太子在此信中提到,說今日秦王所奏之事,其中有不少你都應當可以作證。” “朕記得當日你深夜進宮,因事發突然朕也不曾細問。” “如今,你可有話說?” 梁帝話音落下,蕭肅已站起身走到蕭珩跟前,抬手搭著他的肩膀道:“六弟不必憂懼,事實如何你照說便是。太子寫給衛肆的那封手書,除了衛肆本人和袁大人,就只有你還見過。” “上面寫了些什麼,你可還記得?那衛肆言談之中可曾透露出什麼資訊,他可曾與你提到過袁大人,六弟不妨仔細回憶回憶。” 蕭肅的聲音低緩,像是帶著魔力。 “此事至關重要,太子與齊王皆是你我兄長,若因為這等小人而受冤屈,實在叫人心生不忍。” 來了。 終究還是來了。 太子密信究竟是什麼內容,蕭珩不得而知。 可他卻無比清晰地明白了另一件事。 身在朝堂卻想遠離朝堂,即便他再如何想方設法遠離混戰,也依然有執棋之手想將他拉回原位。 這段時日,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避隱藏,視而不見渾水摸魚,不僅未曾對旁人產生任何威脅,還讓他們產生了另一種錯覺。 覺得他才是最好欺負的那個。 慾壑難填,得寸進尺。 蕭珩默默地低下了頭。 眼前這一幕雖陌生,這禍水東引的場面卻太過熟悉。 當初他滿心懵懂自甘為人所用時倒也罷了。 可事到如今,他已儘量跳脫在外,這幫人卻仍舊想要利用他,逼迫他,壓榨他,鬧出這麼大的事,竟還想著以他之口蓋棺定論。 原來從一開始,太子就將他當作了最不堪重用,最愚蠢的活靶子。 今日他但凡替衛肆或袁瑋認下任何一件事,此二人將來的結局便全是因他而起。 忠勤伯府的記恨,兵部眾人的怒火,將肆無忌憚理所應當永遠落在他的頭上。 電光火石間,無數念頭在心頭盤桓。 蕭肅的聲音再次在旁響起:“通敵叛國陷害皇子,皆罪無可恕,六弟若是想起了什麼,定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父皇還在等你答話。” 蕭珩深吸了一口氣。 他原本確實是想做個人的。 可他們偏偏不讓。 既不讓,那便不能怪他做條瘋狗。 既終究要做瘋狗,那他便索性做條只屬於父皇的,叫其他所有人都知道厲害的,說不得碰不得的瘋狗。 他面無表情地抹開蕭肅搭在肩上的手,幾步上前在梁帝面前跪下。 “兒臣惶恐,今日宮宴,先是路上被人縱馬衝撞,後黑螭衛大統領吳尤又突然來與兒臣說了好些奇怪的話,之後四皇兄五皇兄輪流獻禮,朝臣們突然就打成一團。” “如今好容易分開,忠勤伯府的衛公子與兵部袁尚書又背上了通敵賣國的罪名,事情紛繁複雜,兒臣從頭到尾雖則一直在看,腦子裡卻是亂的……” 他整個人趴在地上,瘦弱的身軀顯得有些無助。 “現下太子兄長又透過送與父皇的信箋問起之前的事,當時兒臣一直病得昏昏沉沉,自己都不大記得跟衛肆說了些什麼又做了什麼。” 蕭肅的表情有些難看,這絕非他想要的反應。 正要開口,就見蕭珩抬起頭來:“四皇兄剛才一直在兒臣耳邊催促,要兒臣想想可有什麼不妥,又說那手書——” 他拉長了聲音,在蕭肅幾乎快要掩飾不住的期待目光中把話說完。 “兒臣倒是的確想到了些不妥,就是四皇兄怎知我是否看過那封信箋?難不成是問過衛肆?可據我所知,衛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