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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岔路口
範淋還是覺得難以置信,雖說愛開雷狗玩笑,在她心目中雷狗筆直筆直的,跟嘎樂那麼要好,怎麼下得去手的?三人坐著喝酒時,她忍不住問:“丘平有聯絡你們嗎?”
雷狗搶著說:“沒有。”他不善撒謊,說完就灌了半瓶酒來掩飾心虛。丘平嘆道:“他不會回來了,這裡的關係對他來說多餘,聯絡來幹嘛。”
範淋看著他倆,“樊丘平聯絡我了。”
雷狗被啤酒噎了一下,劇烈咳嗽起來。丘平趕緊拍他的背,取笑道:“至於一聽到他的名字就受不了嗎?”
雷狗咳得臉通紅,擺擺手,不知道是讓丘平閉嘴,還是否認他的話。
範淋給雷狗遞紙巾,康康給他拿來溫水,駭然問:“教練咋啦?”丘平心裡也煩亂,說:“沒事。”雷狗漸漸緩過來,有點丟臉地抹了抹淚水,很想轉移話題,但還是禁不住好奇心道:“他聯絡你說什麼了?”
“問我好。”範淋把煙叼嘴裡,“但主要是叫我有空來看看你們,跟他報個平安。”
丘平嗤笑:“我們有啥不平安的。”
“你們是不是拉黑他了?肺炎傳開後,他很擔心你倆的情況,給你們發了信,可是沒人回覆他。”
丘平和雷狗沉默不語。
範淋勸道:“我多嘴說一句,大家好朋友,有什麼感情糾葛也好,恩怨情仇也好,該翻篇兒了。人一輩子,能交到幾個好朋友?談一百次戀愛,都不一定能有三四個真正互相關心的老友。”
丘平很是唏噓:“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別跟我來‘不足外人道’這套,”範淋想要點火,問雷狗:“能抽嗎?”
“抽吧。”
範淋點了煙道:“我不知道你們仨咋回事。丘平給我打了電話,聊了半個多小時,跟我說這病有多兇險,多容易傳染;我說我們的專家都說可防可控,他說聽我的別聽專家的,”範淋笑出聲,看著丘平道:“他的語氣跟你以前一模一樣,又惡劣又霸道的,我真不想理他。他就軟下來了,拜託我來看看你們,讓你們小心保護自己。關心你們不是假的吧?”
雷狗不做聲。丘平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手指輕敲著桌子。雷狗說:“我去接我媽,你們聊吧。”
雷狗走到戶外,冷得一激靈。他呵出白氣,腦子並不因為寒冷而變得清爽。
他現在要面對一個極嚴重的問題,就是沒法想嘎樂。一想嘎樂,聖母院裡那張俊俏的臉、從前那個冷靜聰明的大博士、活潑的樊丘平,幾張臉就會重合在一起,變得模模糊糊。他無法識別嘎樂的臉,甚至記憶也是黏黏糊糊的,分不清是真實,還是自己的詮釋。
他唯一確定的是,他們深厚的感情還在,心疼和酸澀都明晰尖銳。想到嘎樂正著急地聯絡他們,他費了很大力氣才說服自己“別理他”。
不能讓嘎樂再次走進他們的生活!他想,這太恐怖了,行進的火車再次進入岔路了,鐵路交錯,紅燈危險地閃爍。
最終誰都到不了自己的目的地。
麻殷在聖母院過了個舒心的春節。每天抱著朗言醒來,吃完早餐,便找個陽光好的地兒,看會兒書,或者回回郵件,跟人侃大山、下兩盤棋。退休老太爺也就那樣了。
年初二貓女從縣城回來,興高采烈地跟麻殷一起畫畫。兩人的畫貼滿了牆壁,也是聖母院一景。朗言常常在這些畫前看得出神。麻殷柔聲問他:“看什麼呢?”
朗言道:“雷老闆說聖母院以前是一堆破爛,費了大勁才收拾出來的,我看到底有多破。”
“時光的痕跡,不是破爛。”
朗言樂了:“麻老師說話忒文藝。”
“聖母院的廢墟也是美的,人在使勁建造,大自然把它摧毀,這個過程本身觸及了生命意義。所有的東西都會化成黃土,我們在建個什麼海市蜃樓呢?”
“對啊,白費力氣。”
“造物的人要有覺悟,這一切都會消失的,但是它有時會以另一個方式重生。”麻殷喜愛地看著那些畫:“第一次見貓女畫的廢墟,我特別感動,我重建聖母院,讓廢墟消失了,她畫了下來,保留下了廢墟的樣子。現在這個聖母院有一天也會腐朽,或者會有另一人記得,還把它記錄下來。這就是一圈圈的輪迴。”
朗言笑道:“你真的很喜歡貓女,我吃醋啦。”
麻殷有種家人出息了的幸福感:“我打算給貓女辦個展。”
“別費這個勁,”朗言靠著他懶懶道:“貓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