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第1/2 頁)
丘平才想起這老太太聽力不好,大家都叫她聾婆,是雷狗請來幫忙收拾垃圾。全村只有聾婆願意過來幫忙,而且她的手腳比大部分年輕人利落,只是聽不見人說話,無法溝通。
聾婆的身影遠去了,周圍又只有流動的雲和飛鳥。丘平等啊等,等到滿天晚霞,等到天色漸暗。山坡上終於出現雷狗的身影。丘平就知道雷狗一定會找到他,他一點都不急,在這裡等多久都行。
他用力地揮著手。雷狗立即跑過來,把丘平從石灘上扶起,嘆道:“你要不待在家裡睡覺?到處跑很危險的。”丘平久不久就得滾地受傷,也不知一個殘疾人怎麼給自己製造出那麼多掛彩機會。
丘平毫不在意:“好的老闆,我們現在回去大被同眠。”
雷狗揹著他道:“我們先去聖母院。”
推著輪椅,他們走進生鏽的鐵門。黑忽忽的門洞裡,被餘暉照得影影卓卓,裡面好像還有人在幹活。“不收工嗎?天都黑了。”
“我們幹完最後一件事就回去。”
聖母院裡充斥著灰土和植物的氣味,越到晚上越濃郁。丘平問:“啥事啊?”
小武說:“馬上就好了。”
話音剛落,眼前一花,丘平本能地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只見聖母像發出了亮光。不對,是光照在了聖母像上,然後一片接著一片,禮拜堂的燈全都亮了起來!
眾人發出了驚歎,小武帶頭,拍起了手掌。雷狗笑道:“電力局給我們通電了。聖母院好不好看?”
丘平環視周圍,電燈下的聖母院露出了很難發現的細節,比如吊頂的雕塑,但也暴露出更多的殘破。在裸燈泡中,聖母院顯出了讓人畏懼的歲月磨難,整座樓像是某種龐然大物的殘體,正在經歷一場漫長的死亡。
丘平道:“今兒跟麻殷聊完,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雷狗認為麻殷看著丘平的目光很不對勁,對他就有些提防。“什麼事?”
“以前的經驗屁用沒有,我不能再用住院前的想法,來理解現在的事。”
小武插嘴道:“嘎子哥說話真繞,重點是啥啊?”
“哎,以前的我條件充裕,幹什麼都很容易。不是因為我能力強,是因為運氣好,長了這麼一張臉,身邊有很多朋友,一路堆積了很多助力。重點是啥呢?重點是沒有東西是免費的,我們必須找錢。”
小武以一副“廢話!我們不就在賺錢”的眼神看著丘平。雷狗說:“對,我們需要錢。”
丘平把輪椅轉過去,輪椅在身後拉出長長的影子,像一條黑暗的尾巴,“我們要用聖母院賺啟動金,等賺夠錢再裝修。”
“怎麼賺?”
“人的喜好是參差不同的,這世界從來不只是一種價值觀。”
“哥你說啥呢?”小武撓頭。
丘平轉過身來,露出猙獰的微笑,小武打了一寒顫,滿心的恐懼。
第28章 多樣性
燈泡發出微弱的光,風吹來,光圈搖晃,照得字跡明暗不定。
“聖母院,”一個戴著細框眼鏡的瘦子讀著紙板上的字,“沒個正經名字嗎?”
“就叫聖母院。全亞洲有幾個聖母院啊?聽說是40年代天津來的傳教士建的,有70多年曆史了。”答話的是個穿北面衝鋒衣的中年人。
將黑未黑的天色中,一行八人走進聖母院大門。一個始終舉著手機長杆的人有點畏縮,道:“這棟樓方形的,像不像個籠子?隊長,這門等我們進去以後會上鎖嗎?”衝鋒衣說:“不會,你想幾時走就幾時走。”他旁邊的短髮女生說:“走到外面也是樹林、湖,能去哪兒?你膽子太小了。”她跟長杆是老友,其他人都是在村口才認識的。
聖母院的木門緊閉,衝鋒衣戴上手套,使勁一推。門咿呀開啟了。
禮拜堂裡點著長長短短的白蠟燭,燭光外的區域顯得深不見底。幾張破爛的長凳立在中央,對著缺了只胳膊的聖母像。空氣裡都是黴爛的味道,不知哪裡傳來吱吱的聲音。
一個寸頭男笑道:“有耗子!今晚可以加餐了。”
女生白了他一眼。寸頭嚇唬她道:“你不吃它,當心它把你吃了!這種地兒的耗子都是銅牙鐵齒,靠著啃木頭、啃柵欄活下來的,特別厲害。”
女生冷笑一聲,不理他。來這兒的都是廢墟探索愛好者,當然不怕蛇蟲鼠蟻,在她的經驗中,最恐怖的反而是隊友,趁機佔便宜的、推銷保險的、偷拍走光照的都見過。於是這回她把男閨蜜帶來了。奈何這貨只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