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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宗仁雖然也氣得髮指,但尚能冷靜剋制。他知道,現在已不是張學良、楊虎城發動西安事變的時代了,蔣介石既已失去了控制全域性的能力,把他抓起來也不能改變國民黨在大陸的最後失敗的命運。他搖搖頭,說道:
“向華兄,把他扣起來,最多使你我能出一口氣,除此之外,又還有什麼用呢?他的兵,我們調不動,他存在合灣的錢,我們取不出,扣他這隻有使我們徒招惡名啊!”
“德公,只要你把老蔣扣起來,便一切都會有辦法的。我們兩廣團結起來幹,實在不行還可以退保海南爭取美援嘛!”張發奎頗不以為然地說道。
李宗仁苦笑著,嘆一口氣,說道:“向華兄,你不在其位,可以幻想,你如在我這個位置上,你也不會幹的啊!”
“德公,你膽子太小,鬥不過老蔣,只有屈居下風,兩廣算完啦!”張發奎忿然辭出,仍欷殻Р灰選�
李宗仁雖然不主張扣留蔣介石,但是卻要使用另一種手段,出一出胸中那口快要憋炸了的怒氣。
廣州梅花村三十二號,這裡是陳濟棠的公館,也是不久前宋子文的藏姣之所。想當年,陳濟棠把持廣東軍政大權,聯桂抗蔣,有“南粵王”之稱。那時節,陳公館冠蓋如雲,好不煊赫。“六·一”運動後,陳濟棠的部將餘漢謀被蔣介石收買,反戈一擊,逼陳下臺,“南粵王”被迫掛冠而去,從此梅花村三十二號門前冷落車馬稀。陳公館是一座被圍牆環繞的大洋房,很有氣派,它的四周,還有幾座小洋房象眾星捧月似的立著,這是隨員及衛士們住宿的地方。大洋房門前冷落了十幾年,如今又突然顯赫了起來。一夜之間,門前停滿了高階轎車,四周佈滿了警衛的崗兵,誰也不知道這裡住上了什麼人物,因為它的老主人陳濟棠現時正在海南島當不極眼的海南行政長官,他早已沒有這種氣勢凌人的派頭了。
一輛黑色卡迪勒克牌高階轎車很氣派地駛了過來,到達門口,即被警衛的軍官攔住,但當他們發現車內端坐著的不是別人,而是代總統李宗仁時,即致禮放行。李代總統的汽車徑直駛到那座大洋房前,才徐徐停下。身著長衫的蔣介石,光著個禿頭,早已在階上迎候了。代總統李宗仁身著中山裝,足登黑色皮鞋,那斑白稀疏的頭髮往後梳得整齊莊重,國字臉上雖然氣色有些蒼白,但兩眼炯炯有神,連那南方人略顯蒜瓣似的鼻翼和厚厚的嘴唇,也帶有幾分威儀。他下車後,嘴唇兩邊微微拉起兩道凜不可犯的稜線,用銳利的目光掃了掃站在階上的蔣介石,他沒有急於走上階去和蔣寒暄的意思。蔣介石面色晦暗,兩邊顴骨突出,兩眼下陷,唇上有一抹威嚴的短鬚,使人望而生畏。
“德鄰弟,請!”蔣介石臉上帶著親切的微笑,降階相迎。
“請!”李宗仁做了個讓蔣介石引路的手勢,邁開雙腳,步上洋房的石階。他皮鞋踏得地面嚓嚓作響,更使他增添了幾分威風,在前面走著的蔣介石,彷彿成了一位通傳的門房先生之類的人物。進了洋房,便是個大廳,地上鋪著猩紅的澳大利亞地毯。這個地方,李宗仁不知曾來過多少次,每次一進入這大廳,便見身著香雲紗衫的陳濟棠,手上捧著那把銀亮的水煙盒,在這裡迎接他。如今老蔣喧賓奪主,成了這所洋房的主人,李宗仁遂聯想到來廣州之後,從推選行政院長人選失敗,到兩廣聯盟的破產,使他感到,不但這所洋房被蔣介石佔據著,便是偌大的廣州市,也仍然被蔣介石佔據著,李宗仁和陳濟棠一樣,都過著仰人鼻息的日子。蔣介石仍在前邊引著路,他把李宗仁一直引到二樓的一間大客廳內坐下,一名侍者畢恭畢敬地給李宗仁奉上一杯茶,給蔣介石面前放上杯白開水,然後小心翼翼地退出,不聲不響地帶上了客廳的門。李宗仁正襟危坐,不失國家元首之威儀,他兩眼盯著坐在對面的蔣介石,嘴唇緊閉,下巴上的肌肉有些微微顫動。他和蔣介石之間只隔著一張長條茶几,那茶几中間嵌著墨綠色的大理石,四周飾以雕花的紫檀木,几上只擺著一杯清茶和一杯白開水。中國的兩位最高統治者,他們一個在臺前,一個在臺後,現在正面對面地坐著。
“今天,我是以國家元首的地位來對你談話!”
沉默了一陣,李宗仁終於開腔了,他要打破一種從心理到現實的既平衡又不平衡的狀態,他要捍衛自己作為國家元首的尊嚴,坐在他對面的蔣介石,現在只能以一名在野的平民資格來聽國家元首的訓辭。
“德鄰弟,有什麼話你儘管說吧!”蔣介石眼珠轉了轉,似乎倒不太計較對方的態度。李宗仁名義上現在是代總統,具有國家元首的資格。但是,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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