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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濟深已被吳稚暉拉到門外,鑽進了小汽車裡,蔡元培、李石曾、張靜江也都分別上了車,李宗仁看著那幾輛消失在霓虹燈下的小汽車,彷彿被人斬去一臂似的,連連痛呼:
“任潮凶多吉少,兩廣危矣!”
季濟深與四位元老乘上滬寧夜班車,直奔南京。到了南京,天已大亮,他們即去見蔣介石。蔡元培走在前頭,吳稚暉拉著李濟深,緊隨其後。到這時,李濟深才有些不祥之感,他覺得自己彷彿是被他們四人捉來的一名案犯似的。蔣介石出來接見,臉上帶著慣常的那種令人畏懼的笑容,他先說話了:
“任潮先生來了,很好,這個,是很好的。”
李濟深便抓住時機,以調人身份說道:“總司令,請你以長治久安的大局為重,千萬不要向武漢用兵,以免與第四集團軍發生衝突。濟深懇切希望一切問題透過談判解決。”
“很好,很好,這個,就請任潮先生幫助解決好了。”蔣介石依然是那麼令人畏懼地笑著說道,“各位老先生都辛苦了,請回去歇息,任潮也先回去休息吧!”
李濟深在南京鼓樓五號有一座私宅,當下便回家去住宿。他因見蔣介石口頭上願意和平解決問題,又同意他出面調停,認為局勢不至於惡化。回家後,便給李宗仁和白崇禧分別發出兩電,告知李、白,和平有望,要他們有所抑制,靜待中央解決。李濟深到南京一住便是幾天,他因急於和平解決蔣、桂衝突,便每天都去找蔣介石,但每次都是撲空,連蔣的影子都沒見著。李濟深疑慮重重,正不知老蔣搞什麼鬼。忽一日,有一名和李濟深關係非常密切的黃埔學生來訪,李濟深即問他,近日見著校長沒有?那黃埔學生好生奇怪說道:
“任公,校長已親到九江督師,指揮劉峙、顧祝同、繆培南、朱紹良、蔣鼎文、方鼎英、曹萬順、夏鬥寅、朱培德等部,正向武漢大舉進軍。”
李濟深聽了彷彿如夢初釀一般,便大聲問道:“這是真的?”
“我的一位同學在校長身邊充當侍從副官,他前日親自對我說的,還囑咐我不可對別人說呢。這次校長親自掛帥西征,以何敬公為總參謀長,以朱培德為前敵總指揮,共調動三個軍,十七個師的兵力。”那位黃埔學生因李濟深是他們的副校長,自然不屬“別人”之列,因此暢所欲言。
李濟深聽得:方知上了蔣介石的大當,頓時氣得眉毛倒豎,那嚴肅而刻板的臉上,鐵青得怕人,他一拳擂在桌子上,大吼一聲:
“這個流氓!”
那位黃埔學生見一向涵養極好的李副校長竟暴怒得口不擇言,立時驚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呆了一會兒,便惶然告辭而去。李濟深氣得立即奔進書房,給李宗仁、白崇禧擬就一份急電,略謂:老蔣毫無誠意,目下正以重兵臨境,如蔣軍繼續迫近鄂東,可予迎頭痛擊,以戰止戰可也!李濟深擬好電文,即交機要秘書拿去拍發。他哪裡知道,他自從一入南京,一切便在特務的嚴密監視之中,這封急電尚未拍發,便已被特務截獲。第二天早晨,一排全副武裝的憲兵闖入鼓樓五號李濟深的住宅,為首的一名上校軍官,出示蔣介石的電令:查李濟深蓄意勾結李、白,禍亂國家,反抗中央,著即予以扣留查辦。
吳稚暉隨後也走了進來,他親自揹著一副行李捲,對著李濟深痛哭流涕,說:
“任潮啊,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給李、白髮那封引火燒身的電報呀!”
“哼哼,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李濟深憤怒地將身子轉到一邊去。
吳稚暉忙也跟著轉過身子,面對李濟深道:“我為你的事,曾和蔣先生吵過架,我非常不同意他這種做法,隨意扣留中央大員,怎麼向黨內和國人交代呢?”
李濟深氣憤地指著前面的牆壁,忿忿而道:“吳先生,這四面都是牆壁啊,蔣先生可以食言而肥,難道你也要象他那樣嗎?”
吳稚暉那臉皮本來就又老又厚,他見李濟深奚落他,也毫不赧顏,反而破涕為笑,又說道:
“任潮,我要是在這裡一頭撞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呢?我要陪著你,蔣先生不放你,我就不走,我要以此向他抗議,他不恢復你的自由,我就和他拼老命!”他指著背在背上的行李捲,說道,“我陪你坐班房,寂寞時,你也好有個人說話呀!”
那一排憲兵,在那上校軍官的指揮下,隨即將李濟深和吳稚暉押上汽車,送往南京的湯山看押起來。李濟深自此失去了人身自由,他一直被蔣介石軟禁了兩年多。吳稚暉雖每日不離左右,陪著李濟深下棋、讀書、寫字、做詩,但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