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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輝當然要坐到前排呂煥炎旁邊,此時不知為什麼,楊騰輝倒願意奉陪末座,就象當年他把部隊由欽、廉開到桂平時那樣,把領花上的少將金牌自動取下來。桂軍將領,除已退往百色、龍州的李明瑞、俞作豫外,旅長以上,都已到齊——楊騰輝別無選擇,只有再一次踏上李、黃、白這條危機四伏的“船”了。
黃紹竑在一班全副武裝的衛士簇擁下,身著戎裝,表情嚴峻地出現在門口,各位將領唰地一聲起立,雙腳象安了發條的機器一般,嚓地一聲立正。
“諸位,你們都辛苦了!”
黃紹竑那雙冷峻的眼睛掃了大家一眼,臉上帶著令人畏懼的微笑,過來和將領們一一握手。他在香港被陳濟棠派人監視著,先行抵港的李宗仁已被香港政府勒令出境,不久前潛往越南海防蟄居,白崇禧也住在那裡。當汪精衛鼓動唐生智、張發奎、俞作柏三人揭櫫反蔣時,張發奎動作十分迅速,從鄂西假道湘西,強渡澄水、玩江衝破湘軍阻擊,直向桂邊挺進。這時俞作柏、李明瑞因部下叛變,已退出南寧。汪精衛見俞、李垮臺,擔心張發奎部入桂後受到呂煥炎、楊騰輝阻擊,無法立足,遂派人與黃紹竑商議,願意捐棄前嫌,聯合共同反蔣。黃紹竑曾被汪精衛的圈套差點要了命,桂系在華北、華中和兩廣又曾被汪精衛的“滅桂策”搞垮,汪精衛是李、黃、白桂系不共戴天的仇敵。但是,善於抓住機會的黃紹竑見東山再起有望,早把那仇恨拋到九霄雲外,他毫不遲疑地對汪精衛的代表說道:“我們願接受汪先生的領導,共同反蔣!”他即命人將情況通知遠在海防的李、白。自己決定潛回廣西活動。但是,他被陳濟棠派人嚴密地監視著,一舉一動都逃不過陳的耳目。如他潛返廣西的計劃暴露必有生命危險。黃紹竑派人秘密買好由香港到廣州灣①的船票,為了避開陳濟棠的耳目,臨行前,他特地和夫人蔡鳳珍到球場去觀看法國“網球四球士”的精彩表演。那網球正打到高潮時,他乘人不注意溜出球場,立刻搭上開往廣州灣的法國輪船。下船後,即乘汽車奔回他的老家容縣。容縣縣長封鎮南見這位老長官風塵僕僕突然歸來,知道事不尋常,他預見到李、黃、白必將重新登臺,即把自己的兄弟封赫魯帶來謁黃。那封赫魯原是李明瑞手下的團長,駐軍戎圩,李明瑞垮臺後,受黃權節制。封赫魯表示願意聽從黃紹竑排程。黃紹竑此時手上雖然只掌握著封赫魯一團人馬,但他決定利用呂煥炎、楊騰輝、梁朝璣、黃權等人互相猜忌,各不相能的矛盾,出其不意地把軍隊重新抓回來。他令封赫魯分電呂煥炎、楊騰輝、梁朝璣、黃權、蒙志、楊義、黃鶴齡等桂軍將領於十一月八日到賓陽開會。黃紹竑之所以選擇賓陽為開會地點,是因為賓陽離省會南寧很近,開完會他便可趕到南寧去以省主席的名義重新發號施令。果然,心懷鬼胎的桂軍各路將領,除梁朝璣是真心實意擁護黃紹竑回來的外,其餘都因互相猜忌不明底蘊,呂煥炎、黃權以為楊騰輝、梁朝璣、蒙志、楊義等擁護黃紹竑回來,擁黃派實力佔優勢,不敢輕舉妄動;楊騰輝則以為呂煥炎、黃權、梁朝璣等已經擁黃,自己居於劣勢,只得依令到賓陽來開會。到了賓陽,他們還是誰也摸不透誰的底,現在一見到黃紹竑那雙發著冷光的眼睛,心裡已先懷三分畏懼之情。驀地,會場上響起了嚎陶的哭聲——楊騰輝哭了;站在後面的黃權,也跟著放聲痛哭起來——他們在懺悔自己!
①今湛江。
“哼!”梁朝璣往地上狠狠地吐了口唾沫,輕蔑地說道,“撒泡尿來照一照自己的臉吧!”
呂煥炎默默地低垂著頭,不敢看黃紹竑那冷森森的眼睛。他雖然沒有象楊騰輝、黃權那樣“罪孽深重”,但對蔣介石任命他取代黃紹竑的廣西省政府主席兼第十五軍軍長這件事情,他是正式接受了的,他也沒有表示要歡迎黃紹竑重返廣西主政的意思,這,難道不也象楊騰輝、黃權一樣,是一種叛逆行為嗎?
“都是廣西老鄉,都是多年袍澤,過去的事,都不要再提了吧!”
黃紹竑顯得非常豁達大度,那雙冷凝的眼睛裡,閃射著柔和的溫暖的光芒,彷彿一塊冷冰冰的鋼板,折射出一片融融的陽光。他連置他於死地的汪精衛都能捐棄前嫌,攜手合作,何況對部下們的過失!這個時代,人和人之間的關係,系與派系之間的關係,都不能以中國的傳統道德來衡量。中國人幾千年來建立的一種人際關係,上、下關係,似乎在打倒皇帝之後,已蕩然無存,歐美的東西又學不來。於是,一切最醜惡的東西便跟著這動亂的年代應運而生,武人亂國,文人亂政,朝秦暮楚,反覆無常。這是一個比春秋戰國更為混亂的時代。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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