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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費的勾當,他與那些亦匪亦商的煙幫頭子過從甚密,並與煙幫頭子陸華甫結拜為兄弟,明裡暗裡弄了不少錢。他吃喝嫖賭抽大煙,五毒俱全,也縱容部下吃喝弄錢,因此部下官兵對他也有好感,都說:“跟著黃連長圖個快活!”夏威則在那坡縣監督金礦開採,也弄了些黃金。陳雄當然不甘落後,效法黃、夏也千方百計弄錢。百色素有“小金山”之稱,手上有槍,錢自然好撈。軍官們撈到了錢,便到妓院、花艇、煙館、酒樓上傾散,小小的百色山城,整日裡都瀰漫著鴉片煙的奇香和打情罵俏的歡聲。司令馬曉軍自然也不例外,他的胃口比之部下的連長們更大,不長的時間裡,也聚斂了大量財富。他的司令部裡,有專門堆著上等煙土的房間,他的臥室裡有十幾只箱籠,裝的全是黃金、白銀、袁大頭。
這一切,唯獨對白崇禧沒有產生誘惑力。他忠於職守,勤於練兵,治軍很嚴,不準部下與煙幫來往,沾染惡習,他除了領取自己那份餉之外,不巧取豪奪。他自己過著清苦的生活,部下士兵卻眼睜睜地看著別人分肥發財,一個個心妒、手癢、眼紅,恨不得也去撈它一把,但又懼怕白崇禧軍紀森嚴,受到嚴懲,只是心有怨忿,口不敢言,恰巧有天白崇禧奉命到百色營部開會,會剛開到一半,他的勤務兵忽然倉皇跑來報告,說駐在豐祿的第三排士兵因受煙幫頭子的引誘,將排長打死,集體挾械叛逃上山去了,而且還把他那匹心愛的戰馬也一同劫持而去。白崇禧聞報,當即向馬曉軍告辭,星夜馳回防區,即率第一排和第二排士兵前去追趕。不想追了三天三夜,仍無蹤跡,這天黃昏,白崇禧率部追到雲、桂交界的八角山下,已是人困馬乏,還不見逃兵的影子,排長張淦氣喘吁吁地擺弄著手裡的一隻羅盤,口中唸唸有詞,左瞧右看,對白崇禧道:
“連長,據我用陰陽八卦推算,此山無有叛兵藏身之所,翻過此山,便是滇省境內,我們是不能越境的,還是回去罷!”
白崇禧卻爬到一塊巨石上,用望遠鏡朝樹木菊鬱的山上搜尋,一邊看,一邊對張淦說:
“‘羅盤’,據我推算,那些士兵必定藏匿在此山中!”
“何以見得?”
排長張淦因平日素喜堪輿之術,每逢行車作戰,身上總不離那隻大羅盤,因此官佐們都以羅盤呼之,張淦也應之泰然。但見白崇禧如此說,頗為驚詫地問道。
“他們不過是受煙幫頭子的引誘,為了弄幾個錢而已。他們都是廣西人,絕不會流亡到雲南去,況區區數十人,為匪何用到鄰省去?我平素治軍極嚴,對土匪一向嚴懲不貸,士兵們絕不敢持械上山為匪的。他們之所以打死排長逃遁,全是受一時之惑而畏罪潛逃,逃到此地,已前無去路,必定在此山暫避。”
白崇禧說到這裡,忽聞八角山上傳來馬鳴之聲,他忙循聲望去,只見他那匹心愛的黃馬被拴在一棵樹下,旁邊還有些士兵和煙幫頭目。他們神色惶然,正在亂竄,大約是已發現山下有追兵到來。白崇禧忙將望遠鏡遞給張淦,說道:
“‘羅盤’,你看,連我的坐騎都在山上哩!”
張淦舉起望遠鏡細看,果然見到了白崇禧的那匹黃馬,忙說道:
“快點上山搜尋,不然天黑後他們要跑掉的。”
白崇禧笑道:“不必勞神上山了,我要他們自己下山歸隊。”
說罷,遂下令正在山下歇息的兩排士兵,張大喉嚨,拼命朝山上呼喊:
“白連長來了,兄弟們快下山歸隊!”
一陣呼喊過後,緊接著山鳴谷應,彷彿有萬千人馬到來。白崇禧又令士兵們朝山上放了一輪排槍,他舉起望遠鏡看時,果見二、三十名士兵陸續下山,前頭計程車兵還牽著他的那匹黃馬呢。天黑之前,這一排叛兵除了三名策劃叛變打冤排長的班長跟隨幾個煙幫頭目繼續逃跑之外,全都歸回了連隊。
回來後,白崇禧即向馬曉軍引咎自請處分。馬曉軍不敢定奪,遂轉報督軍譚浩明,不想譚督軍卻覆電雲:“此次兵變,該連長處置妥捷,殊甚嘉獎。”白崇禧儘管沒有受到處分,還得到了嘉獎,但心中卻很是憂鬱,他知道,即使自己嚴謹自持,但他只抓得了一個連,其餘的連隊腐化掉了,自己也獨木難支。他心懷大志,胸有韜略,但卻被困在百色這座“小金山”下,那繚繞的鴉片煙,花艇上的笙歌麗娘,酒館桌上的山珍海味,都是一些看不見的敵人,他們包圍自己的部隊,每日每時在發起無形的進攻。他看著自己的袍澤們一個個被擊倒,部隊的鬥志在瓦解,軍心已渙散,雖然同僚們已腰纏萬貫,但他們離掉腦袋的時候已經不遠了。他常常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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