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汽水(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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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八月二十。
一輛紅白條紋的老式客運大巴下了前年才修好的高速路,轉了個彎兒,在炎炎烈日吞吐出的熱浪中一頭栽入山城栽滿百年大樹的土路道子上。
車內擠滿了乘客,乘客們或坐或站,隨著大巴車碾過坑坑窪窪的土路,一塊兒跟著車子顛來顛去,木頭的椅子更是硌屁股,沒半個小時車上便吵吵嚷嚷起來,有抱著奶娃娃的婦女苦不堪言。所有人都沉浸在滿是汗味的夏風中,既汗流浹背又習以為常。
大概又過去了兩個小時,汽車終於抵達蓉城那有著藍色站牌的站點。
站點處有用磚塊圍起來的大花壇,花壇裡是棵兩人環抱的老桂花樹,樹邊是一排的五層家屬樓,一樓被不少房主開了後門做生意,成了附近生意最是紅火的聯排小賣部。
小賣部的右邊則是國營茶廠的職工用籃球場地,左邊是走街竄巷推著做生意的各種腳踏車商販和地攤,再不遠的地方是縣小學與去年剛建的人民公園。
蓉城是個小山城,面積不大,但坐擁好幾座茶山,國營茶廠工人約有兩千人,以此為中心輻射繁華,方圓一公里都是熱鬧的集市與員工宿舍樓。
二十歲的顧英紅抱著剛三歲的孩子揹著一個重達十斤的揹包,還提著一個破爛的水果籃子下了汽車,周圍一擁而上各種小商販賣水,顧英紅被推搡著差點兒倒在地上,懷裡的兒子更是哇哇大哭,她沒有發脾氣,只是愁苦地皺著眉,跟頭老驢一樣護著孩子往陰涼處躲。
她坐到桂樹花壇的邊沿上休息,準備恢復八成力氣便一鼓作氣往孃家趕,奈何懷裡的娃娃鬧了一路,現在渴得連眼淚都嚎不出來了,但顧英紅也捨不得花兩毛買一瓶玻璃瓶裝的水。
她身上這次統共也就帶了兩百塊錢回來,除了要給弟弟妹妹們上學和吃用,多餘的真是一分都擠不出來,更何況她這次回來也是冒了很大的風險,下回什麼時候給孃家錢都不知道,當然是能省則省的。
顧英紅想到這裡,哪怕自己喉嚨也幹得冒煙,還是笑著哄了哄懷裡滿臉鼻涕眼淚的小娃娃,用帶著濃厚地方音色的聲音哄道:“別哭了,馬上就到外祖家了,等到了家就好了,家裡也有水,咱們不買外頭的啊。”
三歲的小朋友跟他媽一樣在這個夏季曬得黝黑,頭髮彷彿都因為過度接受毒日頭的洗禮,變得又稀又黃。
“喝水……喝水!”小男孩穿著時下流行的小背心,比顧英紅一身碎花的襯衫和灰撲撲的褲子要時髦一點,鬧起來也是不由分說的不達目的死不罷休,聽見他媽不買,翻騰著就要從顧英紅的腿上跳下去搶小販手裡的汽水。
“季瀟山!你給我站住!”顧英紅瘦小乾癟的身體被身後沉重的包裹拖累,一時間沒能抓住猴子似得小傢伙,竟是讓名叫季瀟山的小娃娃搶了小販放在簍子裡冰鎮過的汽水就跑!
這聲音夠洪亮了,瞬間惹來四面八方的視線射來。
顧英紅立即瑟縮著低頭,很尷尬,一言不發地追上去,一時恨不得把這越來越不聽話的兒子抓起來打一頓才好!
小男孩人小又瘦,但也不知道哪兒來的精力,跑路飛快!跟個竄天猴似得眨眼就要跑進籃球場上。
顧英紅嚇得不行,生怕孩子在籃球場上沒個注意,一下子被打籃球的人給踩了,然而後面還有個小販追著她喊‘欸!這位同志!你沒給錢!’。
顧英紅臊得滿臉通紅,回說:“我們不要,我去把他抓回來,老闆你等等啊。”
做小本生意的老闆可不敢放顧英紅走,鬼知道這是不是一種新型的搶劫路數,抓住顧英紅的領子就激動道:“不行不行!先給錢,本來就是小本生意,都你這樣搶了就跑,我還過不過了?!”
顧英紅又急又擔心,正要咬牙從荷包裡面翻找出兩毛給了人家的時候,只聽兒子那邊突然大叫起來,她眼睛都紅了往那邊看去,卻見自家潑猴兒崽子是被一群打籃球的少年給圍住。
其中為首的少年手腕子上面圈著個黑色的汗圈,略長的黑髮因為運動全部汗溼,被其隨意撩到腦門上頭去,弄了個大背頭,屬於少年的青春感與似熟非熟的荷爾蒙爆棚,帥氣逼人,正單手抓著籃球,另一隻手按在小男孩的腦袋上,讓調皮的小男孩哇哇大哭。小男孩手一鬆,玻璃瓶裝的汽水就摔在地上,啪嗒一聲餵給炙熱的水泥地面,而後瞬間蒸發出橘子的香氣,猶如實質地點綴在滿是汗水的籃球場上。
為首的少年哈哈笑著,把籃球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