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第1/4 頁)
呂祖爺書罷牒文,便一聲喚道:“當方土地何在?”土地連忙應道:“小神在此伺候。不知大仙有何法令?”呂祖吩咐道:“有一道牒文,尊神可送至青石山下磋砑洞內,傳玉面狐前來見我。”土地接了牒文,領命而去。
且說玉面狐率眾歸入洞府,雖說扎掙不肯害怕,未免總帶驚懼之色,坐在內洞,默默無言。別的妖狐見洞主如此,便你言我語商量,說道:“仙姑也是幾千年得道之體,何論甚麼真人不真人呢?既然高興,殘壞了神像、經卷等物,惹下他們,便不怕他們。俗語說‘打破了腦袋用扇扇’、‘醜媳婦難免見婆婆’、‘既作泥鰍,不怕挖眼’,總在洞裡藏著,亦是無益。他是真人,也得講理,莫若出去,看他怎樣。他若是以強壓弱,咱到底與他見見輸贏。難道他是大羅神仙就無短處嗎?他當時也行過不正道的事,今日若將咱們趕盡殺絕,他也須得自己想想。”
眾狐正在議論紛紛之際,忽聽洞外有叫門之聲,玉面狐以為呂祖來到,氣的臉色焦黃,眾妖道:“洞主不必生氣。呂洞賓今既找上門來欺人,未免不通情理。咱們正是一不作,二不休的時候。洞主想個奈何他的計策,先將他制服,羞辱了他,管保從今以後,道門再不敢輕易臨門欺負咱們。即或他不肯干休,再來報仇,大約欲傷咱們也非容易。再者,到那時,料著不能取勝,便想個善全的法兒,躲避了他未遲。”玉面狐聽罷,說道:“事已至此,就按著這麼行便了。”於是,玉狐結束停妥,方令小妖兒開了洞門。此時,土地隨著便走將進去,到了洞內,對著妖狐,口稱道:“仙姑在上,當方土地稽首了。”玉面狐見是本方土地,這方將心放下。
看官,你道土地怎生模樣?有贊為證:見土地稽首哆嗦年衰邁,是一個白髮蹀躞老頭兒。荷葉巾兒扣頂門,面門兒上起皺紋,白鬍須連著鬢兒,搭扣著兩道眉兒。奢列著嘴唇兒,滿面歡容笑彌嘻兒。躬了腰,控著背兒。上黃袍,是大領兒,香色絛,四頭秋火,下腰繫白絹裙兒,護膝襪抱著腿兒,登雲鞋是圓蝙蝠的前臉,雲頭在後根兒。手執著過頭棍兒,隨腳步,能持勁兒,拄著他能歇腿兒,更為是保養路遠走的精氣神兒。諒土地多大職分兒,不過是管小鬼兒,住的是小廟兒。住家戶兒,也尊其位兒,當地下受灰塵兒,頭頂著佛爺桌兒。同說他最怕婆兒,就真是他怕婆兒,可總沒見他騎過騾兒。土地爺眼望著妖狐說稟事兒:“這是純陽子親筆寫的牒文兒。”
玉面狐聽說有呂祖的一道牒文,連忙令小妖接過,送到面前。玉狐拿在手內,從頭至尾看了一遍,又遞給眾妖互相瞅罷,玉狐對著眾妖說道:“呂洞賓書寫牒文,與咱們前去說合之意,我看並非是要動嗔痴與咱們較量。都是與他徒弟解合,令咱們悔過。這不過給王半仙找找臉罷了。據我想來,這倒很好。趁著周公子未曾喪命,倒不如與他相見,息事罷詞,仍自各不相傷,豈不兩全其美。”
眾妖聽罷,俱各搖手說道:“不可,不可。洞主豈不聞呂洞賓收柳樹精時節,七擒七縱,或硬或軟,用無限的機關,方把柳樹精制服作門徒。這而今三眼侍者、飛絮真人飄遙海外,放蕩天涯,誰不曉得?如今呂洞賓既差土地前來投此牒文,這叫做先禮後兵、調虎離山之計。指望把咱們誆去,先用話語壓服。若與他頂撞,再施法術,制服咱們。仙姑斷不可信他一束牒文,自己去找恥辱。況牒文上直罵咱們是披毛畜類,並無仙姑暗吃延壽兒一層公案。焉有人命關天之事,牒文上反不提起之理?可見是葉底藏花,虛言相誘。咱不可墮在他術內。”
玉狐聽罷,微微笑道:“眾妹不必多言。洞賓此來,專為經卷、神像一事。他既以禮而來,我也以禮而去。若不分皂白,便去與他相持,未免咱們無禮。等著與他見了面,回來再作區處可也。”言罷,叫小妖兒取過文房四寶,提起筆來,在牒文後面寫了八個細字,乃是:“即刻便去,當面領教。”書畢,仍將牒文遞與土地說:“勞動你拿去交與呂純陽,就說仙姑隨後便至。”土地答應一聲,接在手內,舉步而回。
這些群狐一個個呆呆膽怯,說道:“仙姑這事作的未免輕率,千萬不要孤身去與呂洞賓會面。想洞主現已修成仙體,豈能受人當面挾制?倘一時言差語錯,空身與他鬥法,勝不了呂洞賓,這不是負薪投火,自燒其身嗎?今既批了牒文,說即刻便去,料難更改。然須商議個萬全計策,莫要粗心輕敵方妥。我等想著,洞主若與呂洞賓前去相會,我們大眾仍然同走一次,在那裡等候。如若是講合勸解,彼此不傷,作為無事。倘若你們一時反目,我們給他個一哄而上,一齊努力破了他,然後再作定奪。”玉狐被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