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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道:“那死鬼醉了,可不正遂了你的心意麼,這裡又沒旁人,你還裝的什麼樣兒?”
“呃?嫂嫂你……”
“去你的。”
孫夫人嬌啐,媚眼兒一丟,甜膩膩地道:“你這冤家,壞透了,人家假其名帖邀你前來時,你不知道跑到哪兒去風流快活,偏要選他在家時才來,你就這般喜歡讓他做個活王八麼?”
夏潯冷汗直冒,吃吃地道:“嫂嫂……你……你……”
“還叫人家嫂嫂!”
孫夫人軟綿綿地欺進他的懷裡,一雙分外圓潤妖冶的纖纖玉手輕輕拉起他的手搭在自己胸上,羞答答地道:“你就喜歡叫人家嫂嫂,可人家偏喜歡你叫人家的閨名兒。”
她仰起春意迷離的俏臉,柔聲呢喃道:“你喚人家蓮兒的時候,人家就會忘了自己的身份,彷彿我的身子,我的心,全都給了你,全都屬於你……”
夏潯的手搭在那對鼓騰騰的玉峰上,只嚇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毀了毀了,禍事來了!”
跛足家僕頭前引路,兩個家丁半架半抱著癱軟如泥的庚員外,到了後宅往榻上一放,一個家丁擦著汗笑道:“黎叔,要不要給員外喂些醒酒湯啊。”
“滾你媽的!”
那叫大隱的跛足人沒好氣地罵了他一句,黎大隱知道這家丁也只是在調侃罷了,楊公子與孫夫人之間的情事,旁人不知道,孫家後宅裡不知道的人卻是寥寥無幾,大家只瞞著員外、庚翁和小小姐幾個人罷了。夫人吩咐喂醒酒湯只是一句場面話,誰會當真?
淡淡地看了眼庚員外,黎大隱冷冷地道:“讓這廢物睡去吧,不用管他。”
孫府上下拿庚員外當回事兒的下人並不多,就算面上恭馴的,心中也滿是輕蔑,黎大隱是孫夫人的心腹,如果不是在外人面前,庚員外甚至不敢使喚他,當然不把庚員外放在眼裡。
幾個人離開房間,本來呼呼大睡的庚員外卻忽然張開了眼睛,悵悵望著屋頂承塵半晌,兩行濁淚忽然沿著眼角緩緩地淌了下來……
他本是官宦人家子弟,他的父親是應天府龍江衛的倉大使,正九品的官員,主管倉儲軍糧,官雖不大,油水不少,家境本來殷厚富裕,那時,他風華正茂,還考中了諸生,前途一片光明。
可是,因為大肆貪汙盜賣軍糧,他爹案子發了,被朝廷嚴刑重處,挑斷腳筋,剔去膝蓋,還在臉上烙下了罪囚的印記。因為軍民匠灶都是世襲職業,他爹雖受嚴懲,卻仍是軍籍,只不過由倉大使貶成了看管倉糧收支的門子。可他爹受此嚴懲,居然拖著行動不便的身子繼續偷糧,結果被一位剛剛上任的倉官給發現了。
這時庚父已是個小小的倉房皂隸,因為權柄有限,所以盜糧的數量極少,本無須上達天聽,只須打一頓板子也就了事,但是因為他有前科在身,所以耳報神一般的錦衣衛便把此案稟報了天子。朱元璋聽聞之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對左右大臣們怒不可遏地道:“朕知道,你們背後都譴責朕用刑至酷,朕用酷刑,本為警示世人,禁絕貪官,惠於百姓。可是你們看,朕用如此酷刑,此人肢體殘壞,形非命存,惡猶不已,仍賣官糧。人心不足,如此兇頑,朕還有什麼好辦法才能根治呢?”
如果不貪汙,官員們就活不下去了麼?不,他們只是不能錦衣寶馬、揮霍無度罷了,卻絕不致於窮困潦倒,混成叫化子,官員自有官員的體面,朱元璋的俸祿雖不優渥,卻也絕不致於讓官員們一身寒酸,他只是對“做官便是為了發財”深惡痛絕罷了。
千里做官只為財?他就是被逼得沒飯吃,才壯起膽子造反的,他希望他的子民不會流離失所,所以制訂了軍民匠灶的戶籍制度讓他們子子孫孫代代傳承;他希望他的子民們都有飯吃,所以制訂了比秦漢唐宋都要低薄的稅賦,並且與民約定永不加賦;他痛恨貪官汙吏,所以制定了最嚴厲的法律。他希望因此能江山永固,萬世傳承。
他用的法子未必都是正確的,但是效果還是很大的,洪武一朝三十年,只佔大明王朝三百年江山的十分之一,但是洪武朝的清官數量佔了整個明王朝清官總數的三分之二。他的酷刑對百姓是福音,對貪官汙吏才是噩夢。對庚薪來說,就是一個噩夢,他的父親被削去了軍籍,他也被削去了功名永不敘用,父子倆被趕出應天府,任其自生自滅。
生春堂藥鋪的孫老掌櫃只有一個獨生女兒,本已招贅的女婿病死了,便想再招個上門女婿。可孫家固然有錢,但孫家畢竟只是地位低賤的商賈人家,孫雪蓮又是一個孀居的婦人,肯入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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