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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流著淚,一隊兵丁破門而入,家丁奴僕們慌忙逃開,方孝孺緩緩轉過身,見一個家丁正畏畏怯怯地指著他,然後,一位披甲將軍鬆開被揪住衣領的那個家丁,冷笑一聲,指著他道:“把這老賊,給我抓起來!”
都察院,吳有道大人遙望宮火起情形,捻鬚一嘆,對左右十幾位文臣道:“宮中火起,燕王殿下必定前去探望,我等……前去拜見吧。”眾官員紛紛點頭,隨在吳有道身後,向皇宮走去。
皇部尚書茹瑺府上,茹尚書扶著梯子倚在房簷上,眺望著遠處那條火龍,輕輕嘆了口氣:“皇上若不去,這滿朝文武是殉舊主還是保新主,終是一件羞難皮的事。皇上最後,倒也剛烈了一回。龍馭上賓,免了滿朝臣子們的難處!”
他倒退著,一步步從梯子上下來,撣撣袍袖,從容吩咐道:“備轎,去午門!”
通往皇宮的御道上,來了一支特殊的人馬,同已經在御道兩側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的燕軍普通士兵不同,這支人馬肩上都繫了一條披風,一條內紅外黑,隱繡飛龍的披風,策馬馳來,如雲揚空,顯得異常威武。
他們在錦衣衛都指揮使司門前停下了,燕軍士兵並未闖入各個衙門,他們只是在御道兩側佈下了崗哨,而各司衙門雖然都敞著大門,衙門內的官員胥吏、僕役侍衛,也都安分守己地待在裡面,呈現出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態。這是一種合作的姿態,他們已經等著被接收了。
衙衣衛衙門也不例外,大門洞開,只是本該守在兩頭石獅左右的帶刀侍衛,也與其他衙門的侍衛一樣,移到了大門內側,把外面的天下,都讓給了燕軍。
這支奇怪的隊伍在衙門口兒一停下,站在門內的侍衛便有些驚慌,他們下意識地按住了刀,卻沒有勇氣拔出來,然後,他們就看到那些飛龍披風們簇擁在最中間最前面的那個人,竟是他們的舊相識,楊旭楊百戶。
“楊大人!”
他們沒有叫出來,聲音只在喉嚨裡咕噥了一圈,夏潯向他們笑了笑,他們繃緊的肌肉馬上鬆弛下來。他們並不蠢,既然看到了夏潯,當然知道這批人到來的目的,不是要血洗錦衣衛。
王見王的大場面,不會影響他們這些小蝦米。
“大人呢?”
夏潯站住腳步,向門口的侍衛親切地詢問,就好像他還是錦衣衛的一個百戶,只是像從前一樣,到衙當值。
於是,那侍衛也很自然地應道:“回楊大人,羅大人正在後衙相候。”
夏潯點點頭,舉步走了進去。那一隊繫著飛龍披風的侍衛都按刀跟入,每過一道門口,都有兩名侍衛停下,加入警衛的行列。
後衙,那座月亮門兒,青磚漫地的平整路面上,野草青青,門戶和庭柱依舊是漆面盤剝斑斕一片,不過從那月亮門兒看進去,卻是草木繁盛,鳥雀歡鳴,自有一股勃勃生機。
夏潯輕輕舉起手,依舊跟在背後的一隊官兵立即站住腳步,夏潯拉住頜下繫著披風的絲帶輕輕一扯,披風便順肩滑落,未等披風落地,跟的最近的一個侍衛便一彎腰,把披風挽在了臂上。
夏潯又輕輕摘下佩刀,交到那人手上,便舉步走進院去。
第407章 克敵之殤
院中站著兩個人,左邊一個就像一個隨時準備迎客哈腰的店小二,肩頭總是習慣性地塌著,臉上帶著些卑微的笑容。右邊一個臉龐方正,一身漿洗得筆挺的青袍,好像一個古板的鄉下私塾先生。
只是看在曾經親眼見過他們身上的夏潯眼中,卻有一種完全不同的解讀:這是兩個真正的殺手,以殺人為業的殺手,雖然他們很少出手,不過卻是那種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超一流刺客。
他們用來探子、做侍衛,都是浪費材料,羅僉事也是實在無人可用,才把他們兩個變成了打雜的,什麼事兒都做,其實他們兩個只是殺手而已,最專業的那種,如果和他們正面動手,夏潯自信他們不是自己的對手,可是如果讓他們去暗殺一個人,就算是他也會很頭疼。
夏潯停下,向他們親切地打招呼:“陳兄,葉兄,你們好啊。”
兩個殺手有點囧,他們不知道該對夏潯這個昔日同僚和上司,該採取什麼樣的態度,是敵,亦或友。
“吱呀”一聲,障子門開了,一個清脆的,有些怯怯、有些激動的聲音響起:“楊大哥!”
夏潯移目望去,就看到一個唇紅齒白的少年,半站在陽光下,一身白衣,宛若玉郎。
夏潯微微一笑,舉步走了過去,到了門口微微一頓,喚道:“玉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