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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子就在舷板上,不虞有人看見,有夢懶洋洋地轉身,準備喚丫環進來侍候她梳洗著妝。
昨夜與老爺纏綿半宿,這時她身上可真夠瞧的,下體不著寸縷,只是套了一件褻衣,虧得那褻衣肥大,直垂到臀部,所以下邊只露出一雙白生生的美腿。芳胸半裎著,一頭烏亮的長髮半掩在雪膩豐腴的胸口,婉媚的味道經這一件春衫而有種放大的效果。
有夢走到桌邊坐下,拿起牛角梳子,對著桌上銅鏡剛剛梳理了兩下頭髮,突然尖叫一聲,扔了梳子跳起身來,掩著胸縮到牆角,驚叫道:“你是誰?”
唐賽兒一身青衣小帽的侍童打扮,悄悄潛進房來,已經躲藏了一陣了。
她發現這船上比起當年在軍中時反而不易藏身,再加上那一次她是驚恐萬狀,只當害死了人,想要逃之夭夭,什麼苦都忍得,這一次卻不同,叫她衣服整日不換、澡兒幾天不洗、也不梳洗打扮,只吃殘茶剩飯,睡覺要睡在硬梆梆的犄角旮旯,她當然不願意。
可是她已偷偷聽船上的水手說過了,現在還不算真正的出了海,接下來還要去廣州,如果這時被夏潯發現了她,難免一個被押解上岸,著人送回的下場,所以她現在還不是叫夏潯知道的時候。所以她鬼鬼祟祟地潛進有夢的房間,本想看看有什麼自己得用的東西。
未料她防了有夢姑娘,卻一時大意,沒注意到那面銅鏡可以反映到的角度,被對鏡梳妝的有夢姑娘看個正著,有夢看見一個人影兒在後面鬼鬼祟祟地行過,這一嚇真是非同小可,一時間花容失色,一顆芳心卟嗵卟嗵跳個不停。
“噓!”
唐賽兒也被她嚇了一跳,趕緊豎指於唇,小聲道:“噤聲!不要怕,我不會害你的。”
有夢姑娘定睛瞧她,十三四歲一個少年,雖是青衣小帽下人打扮,卻是唇紅齒白,秀眉大眼,清而秀,魅且麗,如此罕見的俏美少年,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有夢姑娘上下打量她幾眼,怯意便去,隱隱生起一種難言的感覺,不禁微微挺起了飽滿誘人的酥胸,佯做怒意,嬌嗔道:“你這小廝,是哪位大人府上的,怎麼這般無禮,闖入姐姐寢艙?我若張揚出去,還不叫人打殺了你?”
“我……我……”
唐賽兒乾笑兩聲,眼珠兒咕嚕嚕一陣亂轉,卻想不出個託辭。
這時,艙門敲響,那小丫環在外邊叫:“夫人,夫人,你怎麼啦?”
有夢姑娘瞟了眼唐賽兒,見她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叫人一見便愛煞了她,不禁心生維護之意,忙道:“沒甚麼,做了個噩夢,嚇醒了!”
支走了那小丫環,有夢便似笑非笑地瞟了唐賽兒一眼,說道:“老實向姐姐交待,你偷偷跑進人家房裡來做什麼?”
滄海橫流,旭日東昇。
那一輪紅日突然躍出海平面,千萬道紅光頓時鋪撒了整個海面,連那大船都沐浴在一片紅光之中。
夏潯赤著雙腳,穩穩地站在船頭的甲板上,雙腿微蹲,雙手于丹田前方如抱圓球,正在徐徐地吐納。他一呼一吸之間都要相隔很久,可是卻絕不會給人一種用力的感覺。
船身輕輕地顛簸著,帶著淡淡海腥味的海風拂得他的衣帶輕輕飄拂,他的整個人卻已完全鬆弛下來,彷彿整個兒融進了這天地之中。
蘇穎靜靜地站在一側船舷邊,看著她的郎君練功。
相信整個船隊三萬餘人中,找不出幾個比她對大海更熟悉的人,在這裡,她如魚得水,比任何人都更快地融合其中,可是夏潯也能如此之快地適應水上的生活,甚至沒有一絲半點的不適應,這一點叫她頗為敬佩和奇怪。
她可以適應海洋的生活,可是天知道要她適應陸地的生活、適應在金陵做闊奶奶的生活,她用了多麼久?可夏潯呢?不管是陸地、海洋、大漠、草原,似乎不管到了哪兒,他都能以最快的速度融入其中,並適應那裡的生活。他就像一棵野草般堅韌,任何環境,都會被他征服。
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夏潯慢慢站直了身子,他舒展了幾下身子,踏著甲板,扶著船頭向前望去。湛藍的海水被船頭破開,掀起的白色浪花不斷地幻滅復生,幾頭海豚似乎覺得這是很有趣的事情,它們無畏地追逐著船頭的浪花,不知疲憊地跑在大船前面。
船頭上方,許多海鳥鳴叫著,盤旋著,這裡距陸地並不是非常遠,遠遠的,能夠看見若隱若現的陸地,只是在這樣能見度極好的早晨,看起來也像霧茫茫的不甚清楚。
蘇穎輕輕走到他的身邊,陪著他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