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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也是這樣,你們一個個的一回京就跑去向先帝哭訴冤屈?真是欺人太甚了!
朱允炆臉上火辣辣的,只覺自己受了莫大的屈辱,全然忘了當初他不準人家兒子回京奔喪,對別人又是一種怎樣的屈辱。
孝陵,朱元璋和馬皇后的合葬墓前,朱棣聲淚俱下,泣不成聲地道:“昔日元人竊主中原,皇綱覆墜,神州陸沉,中原板蕩,靈秀之胄,雜以腥羶,種族幾乎淪亡,幸有父皇應時崛起,廓清中土,日月重明,河山再造,光復大義,重塑漢人江山。”
朱棣痛哭道:“父皇啊,你深知創業維艱,守業更難,故而封建諸子,藩屏天下。兒臣不肖,承父皇委以重任,定藩北平,戍土守邊,唯一憾者,從此不能盡孝父皇膝前,自古忠孝不能兩全,兒臣唯有將孝心盡忠於國事,自風華少年而兩鬢斑斑,駐守北平,數度領兵掃蕩漠北,殫精竭慮,不敢稍有疏忽……”
朱棣這通哭,既有真,也要假,要說真,對父親和母親,他的確有很深的感情,如今到了父母靈前,那種悲傷是發自內心的。同時,他也是在發洩委曲、悲憤的情緒。此外,他也是故意哭給皇親國戚、眾多的侍衛隨從們看的,這麼多人看著,訊息一定會傳出去。
即便沒有人傳,他也早已安排了人,會把發生在這裡一切,包括他所說的每一句話散佈到大街小巷。現在外邊已經有傳言說他早有反心,說他在王府裡打造兵器,這些漏洞百出的謠言,卻已漸漸置他於不利的局面,他知道朝廷在製造輿論,一俟民心所向,就會對他驟下殺手,他今日所為,打得就是一場輿論爭奪戰。
安王等人陪跪在一旁,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只好默默低頭,時不時地拭一拭眼角,也不知是真哭還是假哭。朱棣卻是哭得一發而不可收拾了,他以手捶地,涕淚俱流地道:“兒臣亦知,天道無常,人壽有盡,惜父皇驟去,兒臣終不能一謁慈顏,至今深抱憾恨。父皇啊,兒臣何能承此傷痛啊!兒在北平,夢寐縈迴,念念不忘的,便是再也沒有機會盡孝於膝前,兒不孝、兒臣不孝啊!”
接下來,朱棣說的話卻是讓這些皇親國戚目瞪口呆、人人驚駭,再也無法在那兒陪著哭天抹淚了,因為朱棣開始罵人了。可是靈前所跪諸人,以朱棣位份最尊、年歲最長,一時間哪裡有人敢上前制止他,就聽朱棣慷慨陳辭,寂寂山陵之上,無人不聞。
“父皇啊,你盛德弘施,知人善任,外攘內安。御宇乾坤,歷三十一載,始有今日,政和人興,國泰民安。不料父皇屍骨未寒,朝中便有宵小作亂,他們立躋顯要,玷列卿行,播弄是非,葛籐不斷,蠱惑今上,鉗制百官,構陷藩王,顛覆父皇遺制……”
安王朱楹聽得冷汗涔涔,卻又不敢制止,唬得跪在那兒,只是簌簌發抖,夏潯聽見朱棣這番言辭,不由暗暗吃驚,心道:“燕王這是怎麼了?他剛回京,就痛罵方孝孺、黃子澄之流,這不是作死嗎?他不會是覺得如此下去,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乾脆痛痛快快地找死吧?不對呀,歷史上,他可沒死,莫非史書記載有誤,燕王從這個時候就要開始裝瘋了?”
夏潯正在尋思,朱棣卻是越罵越痛快,這位王爺不愧是在戰場上熬煉出來的人物,嗓門真是夠大,也不用麥克風,大概是“寶城”周圍的建築本來就有聚音的效果,人人聽得清楚。
就聽朱棣破口大罵道:“這些奸佞之徒指鹿為馬、鉤黨誅連、廣開告訐、殘害忠良!父皇在時,嚴於臣子,寬與百姓,是故上下太平,中外守法;而今這些奸佞把持朝政,不圖報國,專事鑽營,先皇在日,未之有也。以先皇之明、先皇之威,先皇在日,此等宵小安敢胡為……”
這番話雖未明著指責朱允炆,卻是連他也罵進去了,安王朱楹臉色蒼白,輕輕扯住他的衣袖,顫聲哀求道:“王兄,王兄慎言,王兄慎言吶。”
朱棣大概也是罵夠了,聲音停頓了片刻,忽又轉為悲傷的哭聲,再度伏地道:“母后啊!母后您慈親茹苦,潑墨難書,惜乎體弱命薄,未曾多享兒女之福,即辭世而去。人言母慈子孝。母固慈也,兒何稱孝?母后賜我生命、衣食、品行、教養。兒未曾進母一飯一粟一絲一縷,慈母哺兒三餐,兒何曾報母一羹?而今生死隔於兩界,子欲養而親不待。人生悲痛,莫過於斯……”
“得,哭完了父親,這又哭上母親了。”那些皇親國戚面有苦色,悄悄看看彼此,只好繼續陪跪,陪哭。
“母后早逝,兒定藩北平,身限異鄉,每逢清明灑掃,唯有思之念之,卻難為母一掬墳前三尺青蓬。而今,兒回來了,兒要勸諫皇上,遠小人,除奸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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