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秦氏密議林海路遇親王(第1/3 頁)
秦氏冷笑出聲:“不過是找個由頭瞞著人罷了。據此看來,她二人果然有些瓜葛。”吳嬤嬤緩了口氣,點頭說道:“我是聽花園裡灑掃的粗使王婆子說起,這柳氏早咱們幾年進門,早年在二太太跟前很是謙卑馴良,比大丫頭們服侍更殷勤小心,卻從不湊到老爺跟前巴結。只是二太太鮮少給她笑臉,漸漸地才淡了下來。咱們每常見她們倆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還是後頭的事。”
秦氏疑惑道:“這粗使婆子如何能知道正房的景況兒?”吳嬤嬤笑道:“我也不解。後來打聽了才知,這王婆子早年也是在承瑛堂裡頭服侍的,因著一件什麼陳年小事,才被髮落到如是園裡頭去做個灑掃婆子。私下裡常叫屈,埋怨二太太辦事太不公允正道。”秦氏道:“說起來,倒是她親眼目睹了?”
吳嬤嬤點頭道:“也是十幾年前的舊事了。我費心訪察了幾個人,倒是眾口一詞。王婆子還提起,她曾聽人議論,說這柳氏在閨閣中就與二太太相識。”秦氏煩惱道:“這樣空口白牙的話,我都不信。”
吳嬤嬤道:“老奴也是這般想頭。我想著她把自個院子管得鐵桶一般,那屋裡的丫鬟誰不是人精,絕不會變節,咱們想知道什麼也是難的。不如從柳氏這頭動腦筋,柳氏死後,她房裡的大小丫鬟全被老太太攆到北邊的莊子去。我打發吳永和他老婆星夜趕去打聽訊息。關外天氣苦寒終日勞碌不歇,這些丫頭在咱們家過慣了錦衣玉食的好日子,哪裡經得起搓磨?見吳永應承將她們換到南邊的莊子,哪個不肯說?早倒個磬淨,我一條條聽了,倒尋摸出蹊蹺來。怪道太太一口咬定她二人串通,真真是洞察秋毫。”
吳嬤嬤吃了口茶,見秦氏側耳傾聽,方壓住得意道:“那柳氏有幾樣刁鑽古怪的毛病,也愛寫個字兒、畫個畫兒,又不許人在跟前伺候,畫完了一張不留都投入火盆燒個乾淨。有一回還沒畫完,偏巧二太太使喚個丫頭來叫她。她匆匆去了。那畫紙有幾分潮溼還未燃透,有個丫頭可巧進來,素日裡就好奇,忙湊上去一看。那畫上畫的工筆美人兒,有幾分二太太的品格,上頭還有題字,她識字不多,只看見有什麼‘山’啊‘有’啊‘木’的。”
秦氏豁然起身,咬牙恨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對著炕上案桌狠一擊掌,指上留著的二寸指甲應聲連根折斷。吳嬤嬤不覺哎呦一聲:“太太可疼,這都流血了。”吳嬤嬤忙拿了八寶無憂散來敷在她的手指頭上。指甲撬開,一團血肉模糊,叫人不敢直視。再拿了素帕裹上,吳嬤嬤嗔怪道:“怎麼這樣不當心,叫人問起了可怎麼說?”
秦氏這才感到疼痛,抽了口氣道:“這倒無妨,推說洗山石時不留心碰斷便是。”吳嬤嬤憐道:“太太可忍著些,過兩日也就好了。”秦氏臉色凝重道:“想來這柳氏是為人做嫁衣了。怨不得老太太不曾往賈氏身上想去。這內宅之事,不是東風壓倒西風,便是西風壓倒東風,妻妾之間向來都是不大對付。誰曾想這柳氏拼著性命幫她?”
吳嬤嬤驚詫道:“果真匪夷所思。素日也不見她們往來,那些丫鬟們也說不曾帶過什麼書信。她們是如何遞訊息?”秦氏冷笑道:“從前她管著家,想揹著人傳個訊息還不容易?”
吳嬤嬤尋思了一回,疑惑道:“倒教我想起一宗古怪。但凡按例領來紙筆,這柳氏總要揹著人放到燭火上去烤一烤。”還未講完,秦氏就點出關鍵了,輕蔑一笑:“打量著都把人當傻子呢?好機巧的心思,不愛讀書的人還一時半會想不到。不過是用鹽滷寫字,待幹了紙還如常,一點子痕跡也無,但只要放在火上一燒,自然就顯出字跡來了。混在月例中,平白又不惹人猜疑,尋常誰想得到這正經份例上的東西也能做了手腳?”
吳嬤嬤打了機靈,道:“皇天菩薩。果真人不知鬼不覺。”秦氏忽然抓過吳嬤嬤的手緊緊一握,面孔轉向猙獰,惡聲道:“這賈氏如此機心,果然可怖。最可恨的是設了好大的圈套來謀害我兒,我雖察得形跡,終究沒有實證捉拿她。媽媽,我好恨,恨不能立刻天降五雷將其劈死當場,才消我心頭這口惡氣。可惜蒼天有眼無珠,不能懲惡揚善。這仇也只好我親手來報。她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她而死,難道還叫她坐享這安富尊榮不成?我定要那賈氏也嚐嚐我心裡那刀戕斧斫的疼痛。”說著,眼中就滾下淚來。
吳嬤嬤抱住秦氏,輕聲撫慰道:“我的好姑娘,快收了淚。我心裡也惱恨得不行,你素來心有成算,可有什麼主意?”秦氏啜泣片刻,才停了淚,冷靜道:“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吳嬤嬤似有些不忍,道:“可是要她腹中孩兒……”話未說完,並被秦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