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第1/2 頁)
說來王氏便是栽在一個“貪”字,這才讓賈赦父子抓住了狐狸尾巴。王氏是個明白人,她自忖弟妹當大伯的家,確實有些不合常情。父母在不分家,賈母還活著,大房二房不曾分家,她出面打理榮國府家務,也還說得過去。但歸根結底,榮國府是賈赦襲爵,日後賈母兩腿一蹬,他們兩房即便是礙於世情不分家,那二房便是依附著大房過活,寄人籬下、仰人鼻息,日子能好受麼?倘若分了家,這府裡的大頭自然是歸大房了。
如今趁著賈母偏心小兒子,王夫人帶著兒媳李紈執掌府內事務,自然是能撈點便多撈點,能佔便宜就是實惠。她還有一子一女未曾嫁娶,那聘禮、嫁妝可不是小數目,哪一樣能寒酸了去?賈政又是那樣的迂腐性子,指望他那俸祿活著,那全家上下不得喝風去?賈珠考了兩次舉人皆沒中,日後出仕選官、同年交際、拜訪恩師,哪一樣不需要銀子?她要再不算計,這榮華富貴能保有多久?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王夫人倒是計謀深遠,手段也謹慎,貪得也不甚利害,從她手裡淌過去的銀子不過剋扣百一。但架不住日積月累,積少成多,這一二年賬面上便不如從前豐腴。日子長了,又無人查賬,她的心越發大了,摟錢的手段更貪婪了,這才被瞧出了端倪。
賈赦父子長吁短嘆,與二房撕破臉去,明顯是行不通的,上頭還礙著個賈母在呢。再說了,這年頭宗法大於國法,宗族兄弟是彼此的後盾倚靠,他也不能鬧一出兄弟相殘的醜劇,淪為世人茶餘飯後的笑談。他們這樣的勳貴世爵最重體面了,胳膊肘折了往袖裡藏,哪能鬧大了?
只好忍著心頭割肉的痛楚,琢磨著怎麼將王氏架空了,或者把管家權奪回來,當務之急,還是要給賈璉娶個能管家的世家淑女。一則,內宅事務終究要給女人管,他們這些大老爺們是鬧不清內宅裡頭的彎彎繞。二來,才有光明正大的藉口收回管家權,不落人口實。
賈赦吞吞吐吐地與賈璉說了退親的打算,賈璉雖有幾分訝異,但在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身為家長的父親發話了,他這做人兒子的自然只有點頭答應的份,還要斬釘截鐵道:“一切都聽老爺吩咐。”賈赦欣慰地點點頭,盤算著怎麼不傷體面和和氣氣地退了這門親事,想來想去,只想到一個體面的藉口,便說賈璉身患惡症,不敢耽誤王家姑娘。只是同住一個府裡,想要瞞過王氏並不是件易事。
“璉兒,明年二月你也該出孝了。”賈赦捋了捋鬍鬚說道,“你二舅舅如今是揚州知府罷?”賈璉被賈赦這東一榔頭西一錘子的問話給弄得納悶了,還是乖順答道:“是,昨兒才收到二舅舅派人從揚州送來的年禮呢。”賈赦便授計:“咱們家也有些年沒有男丁回去祭掃祖墳了,說來真是不孝。雖說有管墳家人在,也不知這起子奴才用不用心,你去了要細看,是否有哪裡坍塌、長草,修一修墳塋。再替我帶領族人到諸位祖先墳上拜祭奠酒,也算是盡了孝心了。”
賈璉雖不解,也恭聲應了,對於古代男人來說,祖墳、宗祠永遠是他們心頭最掛念的事情之一。賈赦要派賈璉回去祭掃祖墳,賈母可是沒有理由不允的。“等過了十五,年也過完了,你正好動身了,到了金陵,剛好趕上除服禮,索性連週年祭和除服禮一併都在金陵辦了。辦完了你也不要著急回來,你二舅舅對你一向照顧有加,既到了金陵,離揚州只有半天的路程,也該去問安才是。到了揚州,你便可找個由頭病上一病,我會寫書子託你舅舅照料你。”
賈璉這才聽明白賈赦的意思,到時候,山高水長,怎麼病,病得有多厲害,病上多久才能好,自然可以隨口捏造,也不怕露了底細。王家也不可能千里迢迢派人去查探虛實,畢竟兩家不過開始議婚,還沒定親呢。即便有心人查探,只要孫定手腕夠,也絕不會讓人察出蹊蹺來。孫定可真不是什麼簡單角色,這種小事自然能料理得水波無痕。如此一來,他去王府露露口風,想要回庚帖還不是輕而易舉,少不得王家還要謝他“仁義厚道”。賈赦想到此處,臉上露出淡淡的得意笑容,過個一年半載,賈璉痊癒回來再議親,不正是水到渠成?
且不提賈赦父子的這般算計能否得逞,且說賈敏正與孃家來的兩個婆子說話,賈敏正感嘆,她這二嫂子慣會說話討母親歡心,都快要抱孫子了,還這般詼諧,恐怕不是她眼熱,而是大嫂子眼熱罷,她如此說,恐怕也是有擠兌大嫂子的意思在裡頭。她母親一貫是偏心二哥的,這幾年來是越發不顧忌了,愛屋及烏,自然對二嫂子另眼相待,對二房也格外不同。上回她回孃家,見賈母搬到西院,把正房留給二房住,她便覺得不妥,委婉勸了幾句,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