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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多的螞蟻在打架。
西峰慪氣,回家對香香說:“媽的,以後人家問我文憑,我就說是小學生,你大學生若比我不過,又算啥文憑?”
人的地位一變,人氣也就變了。一個鄉政府的招聘幹部,在老百姓看來,份量也不輕。雞爪山鄰近的幾個村子的人都對西峰刮目相看,而桃李灣的人更是對他肅然起敬。當然阿諛奉承、溜鬚拍馬也會來攪和,更有親朋和親朋的親朋一串連一串地找你走走後門,西峰就煩。一煩就不近人情。有人說只能與西峰同患難,不能共富貴。於是更煩。沒法解脫啊,生活中少不了煩!
一年後,黨委書記患癌症去世。西峰感激其知遇之恩,在後來編撰《鄉志》時,把黨委書記作為傑出的鄉賢寫了進去。鄉政府成立“地方誌編纂籌委會”,西峰移交了文書工作,出任編修主筆。主要工作是收集編纂本土歷史素材,並向《縣誌》編輯部提交資料。西峰成天價查閱歷史源流及政治、經濟、文化、交通等本土大事記;走訪高齡遺老,獲取有關鄉賢、村模、宗教、幫會、盜匪、碑記、軼聞等資料。他很開心。少了些世故與職權的交易,多了些與寫作沾邊的事。
某一天,從一個晚清遺老那裡,檢視到一本焦黃的線裝《族譜》,書上有令西峰驚奇的記載,說是:早年的桃李灣只有幾戶人家。大多數山民生活在封閉的雞爪山腹地,和外界少有接觸。後來桃李灣皇榜高中了一個御筆欽點的探花郎,用自己的俸銀,在山下建了村落,無償地把山民們遷徙山下,於是山民們祖祖輩輩在雞爪山下桃李灣傳宗接代,平平淡淡地過日子。
那探花郎是誰,出於哪朝,書上沒有交代。西峰就納悶:會不會和鹽墳有關聯?探花郎會不會就是山妹子生下的背二哥的遺腹子呢?探花郎會不會是桃李灣某一個姓氏的祖輩?……等以後這方面的線索多了再定論吧。西峰被鹽墳的故事迷住了,心想,有一天,我要寫寫這個故事。
西峰除了工作,對文學也產生了和以前完全不同的反思,再一次提不起筆來。每一次到縣城裡開會,他都會抽點時間去逛逛幾家大的書店、圖書館,發現這些年來文學的市場發生了變革,從內容到封面都是色情、暴力、槍擊、武俠等佔了主流,而純文學的東西少之又少了。一貫自認為很美的那種東西到哪去了?他甚至找不見以前的那些主流純文學期刊在書店的哪個櫥窗,是不是都停刊了?而這些書籍經銷商的生意還特好。自己在電腦上看到的也是玉體橫呈的寫作。辦公室裡的人,一轉眼就在他的專用電腦上檢視黃色網站。當然,這好象是氣候。其實,有的東西對於開放現實中的成人生活,並不全是不好。連公共場所也公開發售安全套。這是社會的開明和進步吧?做這類文字,他又做不出來;做自己一貫追求的那種吧,彷彿沒有市場空間了,做了誰會看,誰發表?……做好眼下的事吧。西峰告誡自己,是不是正而不足,斜而有餘?社會和個人總是在矛盾的磨合中發展。於是,潛心撰寫他的《鄉志》。全縣五十多個鄉,西峰的《鄉志》最先脫稿。
在鄉政府工作的第三年。縣領導看重這個務實的年輕人,把他作為重點幹部苗子進行鍛鍊。這個山鄉的各項政績幾乎全部是全縣前茅,唯有計劃生育的工作是全縣倒數第一。這項工作,是個大課題,國家納為國策。地方政府就作為重中之重來抓,作為對各基層政績考核的一票否決。某地區某縣某鄉某村,只要在計劃生育工作方面成績顯足,都要受到嘉獎,主管人員就要升職。這項工作在農村做起來難度太大。西峰奉命做這項工作,成為這個山鄉的計劃生育專員。肩負起黨委、政府要把這個山鄉的計劃生育工作在兩年之內推向全縣評比排列前十名的使命。
在黨、政兩委例會上,縣派駐鄉官員說,不管你用什麼方式,即使有些許出格過激,上級會為計劃生育幹部伸腰。全鄉有幾千名育齡婦女,外出打工的佔了大半;不經意間,就有人從外面抱回兩個娃,甚至娃幾歲了才帶回家。有的假裝外出,實際上躲在家中,十月懷胎生出一個娃。有的就買異地戶口,寄養給別人。鉅額重罰,有就交,沒錢就攜家帶小外出打工。你有政策,他有對策。這些典型的“超生游擊隊”農民,不管“人類只有一個地球”“控制人口增長”“女兒也是傳代人”的大道理。他們就想要個男娃。有了男娃,又要女娃;有了女娃,會更要男娃。
西峰手下各村設有計劃生育專幹,負責本村的情況摸底,幾個計生辦醫生和鄉治安室以及各村委會一班人隨時待命。一有訊息,就立即出動,象作戰。作戰的方式方法由黨委、政府統一部署。
這年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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