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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果入伍參軍了。楊嫂偏偏去向生產隊長說情,才爭到餵牛的份。楊嫂說,她自己辛苦點,餵牛只是隨手順便的事,一年也可掙不少工分。楊嫂原來只指望兒子松果跟著李豹開山打石、在生產隊上工掙工分,想不到十八歲的松果那高挑精壯的身材,體檢合格並且又被接兵部隊的連長看中,居然到省軍區當通訊兵去了。松果政審時,李豹的政治問題成了攔路虎。李革委費了好多口舌,才使縣武裝部的同志以李豹是松果的繼父為由,同意這個子侄輩走進外面的世界。李豹和楊嫂樂了好久,也算是軍屬吧。那年月家中有人當兵,是很風光的。
……這時正好楊嫂急忙往河邊來牽泡澡的小牛。天上烏雲翻滾,暴雨將臨了……
“媽,我們的小牛,進了小波家的菜地……”
“是嗎?”楊嫂吩咐娃們:“娃娃們呀快回家,大雨馬上過來了!”自己風快往小波家的菜地去瞧瞧。
片刻後,大雨嘩啦啦來了。
楊嫂和娃們來不及進家門,就在生產隊的保管室的簷下避雨。大雨快來快去,絢麗的陽光又出來了……
楊嫂瞭解了小牛進菜地的全部內幕,她沒有責怪山鳳,也沒責怪娃們。她對山鳳說:“還是該聽你爸的,你哥當兵去了,女娃不是放牛的料。看,你爸每天這家那家建沼汽,多忙啊。我晚上跟隊長說去,這牛不喂算了。”
山鳳說:“媽,不餵牛掙不到工分哩。不餵牛,我幫媽喂兔子、餵雞崽、打豬草,編竹笠……媽趕集時換好多錢哩,還給我買新衣服和新襪子。” 母親的行為和家境,從少小時就在山鳳心裡烙下了一個深刻的理念:製作,交易,收入,改善。
楊嫂每每在鄉場趕集時,都會偷偷地帶些可以交易的家庭副業產品,在場口場尾出售。此刻山鳳數落出這麼多懂事的話來,說明她小小年齡心裡惦著幾多事情和負擔;楊嫂雖然像個男人一樣五大三粗的塊頭,聽了女兒的話心裡也有莫名的難受,眼淚在眶裡打著轉兒。
娃們全都似懂非懂地怯怯地盯著楊嫂。
楊嫂趕緊抹掉淚花,摸摸著山鳳的頭,笑逐顏開地說:“媽的山鳳乖。就像桂枝伯孃給你起的名字一樣,你是大山裡的鳳凰。你長大了過的日子會比媽舒心哪。”
末了,楊嫂又安慰小波說:“菜地被牛踐踏了太可惜,你們家那麼多人吃飯,你爸媽這兩個老哥老嫂都不容易啊。虎兒瓜的藤斷了,蔸上會再發芽的,熱天長的很快,七八天就開花。那些白菜,我去上些肥料,會長起來的。我去給你爸媽說,我家東坡有一棚虎兒瓜,送給你們家,好吧?”
……
第六章
桂枝老師把早飯做好,天才麻麻亮。李虎起床來,呼呼地用筷子刨飯、夾菜,三下五除二就飽了肚子。桂枝還是少不了叮嚀一句:“那砍竹篙都是力氣活,飯要吃飽。”
“飽了。”李虎接過桂枝遞給的臉盆,一雙大手在盆子裡搓毛巾,弄的那水咕咕響,然後抹了兩帕臉,說:“天氣熱,別讓兩個娃進山、下河。”
“好咧。放心吧。”桂枝從李虎手中接過臉盆。
李虎把一根苧麻繩子往腰間一捆,別上一把彎彎的大篾刀,就和王二根等幾十個年輕力壯的男女,進山砍竹篙了。
“山上要小心咧。”桂枝關照地望著李虎走出村口。
大巴山脈的東部腹地,大約早在背二哥盛行的年代起,山民們把清晨的徵兆看得很重。不管是上工、進山、狩獵、出遠門,甚至平時在家閒著,清晨人們都緊開口慢開言,盡揀吉利話說。若是某一個早晨農家主婦的飯未燒熟、娃們打碎碗羹、不小心道出不吉之言,這一天這家人都會格外小心。所以,山裡人家的早晨是莊重祥和的。
李虎出門後,桂枝去裡屋瞧著兩個活寶兒女:那麗珠、麗寶正睡得香……
桂枝雖然是再嫁李虎,但兩人都從未生育過,人到中年夫妻生下麗珠麗寶這一對雙胞胎兒女,對他們真是天賜幸福。暑假裡桂枝老師比較清閒起來,就耘鏟菜圃裡的瓜瓜小菜,做些家務,敦促兩個娃做做作業。
桂枝想,反正早晨山裡空氣涼爽,娃們每天這個時候都好睡。忽然想起屋後的自留地有幾十株辣椒苗沒有耘完。就匆忙吃了早飯,把鍋裡的飯菜用鐵鉤擱了,娃們起床時才不會太涼也不會太冷。然後,扛了鋤頭去了菜圃。
娃們都是在父母冷暖溫飽的關懷中一歲一月一斤一兩地長大起來,唯有做過父母的人才能體查那種愛心。娃們自然是要自由和寬闊的空間,父母畫地為牢的關愛限制,滋生著天然的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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