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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教訓教會了她:還在大三時,她寫美學論文,送給老師修改了,拿回來在一二0一教室重新抄一遍。也是合當有事,剛抄完最後一個字,停電了。等了一會兒,電沒有來。物理系的一個同學叫她,她就出去和那同學到花園裡的長椅上坐著聊天了。東西南北,侃得很投入,時間悄悄從耳邊溜走了。後來,什麼時候來的電她不知道,她倆結伴快走攏宿舍了,才想起論文,還有書包。馬上跑回教室,書包還在抽屜裡,而那費了不少心血的論文稿卻不翼而飛了。找了幾天,無果,只得憑記憶重寫。工作後,有一次在電腦上打一份材料,由於一時疏忽,忘了備份。就在這時,電腦突然出現了問題,待修好後,那打了大半的材料全丟了。一萬多字呀!不得不重打。這兩次教訓銘刻在她心中。從此,每一份檔案材料她都至少影印一份;在打電腦時,她是邊打邊儲存。每打到一定段落,又烤到軟盤上,在電腦“資料夾”中還有一份,徹底做到萬無一失。
那天,派出所叫她提供物證,她總結了過去的經驗教訓,在心中打起了小九九。如果全部交上去,萬一他們不慎搞丟了……他們最多挨個處分。可是,作為當事人的自己就慘了。這種“萬一”誰也保證不出。美國、歐洲的航天火箭都還不止一次出問題,發生爆炸哩。那裡有多少聰明的大腦,精密的儀器!自己這案子,有了這個物證,加上人證,就是雙重保險。那壞人就只有一條路——進監獄。她找來剪刀,把自己那條糊上了那壞人的髒東西的內褲一分為二。剪刀是從那團汙物的中間切過的。一半,她交給派出所。另一半,裝進一個紙袋,像寶貝一樣,放進了她上學時用的箱子裡。那時,她就想,萬一派出所那一半有個三長兩短,就用這一半。如果派出所那一半沒有丟,那麼等到那壞人被宣判之日,就把這一半取出“紙船明燭照天燒”,以洩心中之恨!
沒想到,現在居然派上用場了。她輕聲說:“有。”
高個兒女警眼睛都睜圓了:“有?什麼證據?”
李一凡肯定地點了頭:“粘有壞人的髒東西的我的內褲。”
一直在埋頭記錄的矮個兒女警也抬起頭來,不解地問:“怎麼還有?你不是交了嗎?”
“沒交完。”
矮個兒女警看了一眼李一凡,又看了一眼高個兒,說:“郝隊——”她見高個兒用眼角白了她一眼,懂了,馬上改口,“你看,她真聰明!”。
“當然,”高個兒女警附和道:“可以當特工了。”
李一凡笑了笑。
“可不可以交給我們?”
“為了這案子,當然要交給你們。不過,”李一凡看了一眼高個兒女警,“郝隊長,你要給我一個收據。”
郝隊長承諾後,李一凡站起來,走進臥室,從床底下拉出那個四角已經磨損的過塑帆布箱子,開啟,取出紙袋,轉身欲出來,猛地,又收住了腳步,思想像風車般轉:這一次交出去,就沒有了。萬一又出現“不能說明問題”或者又一個三長兩短呢?得多長個腦袋。她像前次一樣,拿來剪子,從那只有一半的汙物處開刀,又來了個二分之一。將剩下的一半放進紙袋,鎖進了箱子,推進床下,然後將這一半裝進塑膠袋裡,走出臥室,放到高個兒女警面前的茶几上。
郝隊長看著塑膠袋,問:“這是你儲存的?”
“對。希望你們找個公正的機關鑑定。” 李一凡情緒有點激動,拿起塑膠袋,說,“那些汙物明擺著。你看嘛,就是這四分之一,也有不少。嘿!居然查不出來。肯定有人搞鬼!”
兩個女警同時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我真的覺得現在什麼都是假……”
“你要相信我們……”
李一凡打斷高個兒的話:“前次你們派出所的女同志也是這樣說的。結果呢?透過這件事,我確實把許多事情看透了。如果說過去我還是停留在學生時代。那麼,這事使我真正成熟了。我現在才算讀懂了《神曲》中那句話:‘人海波瀾,不下於大洋的狂風怒濤呀!’社會太複雜!”李一凡想起這痛心疾首的遭遇,這幾十天猶如過了幾十年,真是慘不忍睹,慘不忍想!外患內憂,要是換成另一個女人,也許早就垮下了。她沉重地搖了搖頭,一股鬱積在胸中的氣激盪著,衝開閘門,噴薄而出,“警察同志,肯定有人搞鬼!到處都有腐敗分子,難道你們公安、檢察院就沒得?中央還出了成克傑、李紀周哩!那位女同志,你記上我的話。這物證,我還保留了一份。如果你們還查不出來,我將帶上它和你們一道親自去北京檢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