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部分(第2/4 頁)
在此刻。
他側過臉,望著林蘭,那雙正凝視著他的新潔的黑眼睛,一如小鹿。就在這一刻,他和任何一個頓悟了一切的詩人一樣,發覺自己正擁有著“最美”。
剩下的三天,他們一生中最最樂的日子。
所有的東西都扔掉了,因為什麼都帶不走。主臥裡連傢俱都沒有,只剩了一張床墊。
他們就在臥室裡吃東西、玩笑、喝酒、做愛……唱機裡,林蘭和辛棄疾全都喜愛地弗蘭明哥舞曲從早放到晚。
偶爾他們也會跳舞,跳桑巴。林蘭最喜歡地舞。她穿絲質長裙。身上有朗姆酒、芒果和青松香水地氣味。音樂像折射的光。在她身體周圍流淌。她的雙腳拖著碎步來回滑動,臀部靈活扭動。這樣,像我這樣。她說。然後男人張開的手摟著她的腰背。始終乾燥而且灼熱。
“要是能這樣一直跳,就好了……”她在他耳邊輕聲說。“真高興我那天發現了你。”
合著克帕卡巴納地音樂。他們的身體搖晃如微微地波浪。
“Sweet……”她貼近他。
“不,甜甜。”他糾正道。
她大笑。
他覺一向覺得sweet這個單詞發音難聽到極點,一定要堅持改為“甜甜”。
時間對他們而言暫時失去了意義,他們想吃才去吃,想睡才去睡,有時他們甚至會整夜不睡給辛棄疾講述她的過往,那些她從沒對人講述過的初戀、學生時代的瑣事,父母的事情,妹妹的過去。還有晉級的興奮和工作的苦惱,她甚至把所有的信和日記拿出來給他看,少女時代收到的情書,裡面的玫瑰花已經幹掉了,花瓣如絲絨,舊舊的殷紅似血,卻依然有淡淡芬芳……
她想讓辛棄疾記住這一切,幫她記住她曾經是個怎樣的人,幫她記住她曾經有過怎樣的人生。
“記住了麼?”她輕聲問。
他點點頭。
“記住了什麼?”
“第一個追求你的男生,隔壁初三2班的討厭鬼,一臉雀斑。”他故意皺了皺眉頭,“我會記得他一輩子的。”
林蘭笑。
“對了,這個也是我的憑證。”她從脖子裡解下一塊玉墜,交給辛棄疾,“看看,漂亮吧?父親給我買的,那年我考上了大學,父親去香港出差,專程給我買的周大福的玉墜,我戴了十幾年。”
辛棄疾接過玉墜,溫熱的玉柔潤晶瑩,撫摸的感覺如林蘭的肌膚。
後來,連講述都變得疲憊了,沒有人再出聲,他們靜靜躺在那張床墊上,聆聽對方的呼吸,好像那是世間最美妙的音樂。
“我去做點吃的。”辛棄疾慢慢起身。
“我去吧。”林蘭想坐起來,卻被他按住了。
“我來。”他說,又笑了笑,“回去之後,就不可能這樣了。”
然後她看著他扣好牛仔褲,赤裸著上身走進廚房。
“做什麼吃的呢?”她問。
“……春膳。”他頭也不回地洗著手,“我這可不是在開玩笑。”
林蘭笑了許久,然後她起身,從牆角堆成小山的衣物裡,撿了一件血色絲絨長裙,圍在赤裸的身上。
她走到廚房門口,倚著門,望著在灶臺前忙碌的男人。
“……膝蓋都發軟了。”她輕聲嘆了口氣。
辛棄疾回頭,看看她。
“做得太多。”她扶著額,“或許我們撐不到明天,就雙雙死在這張床墊上。”
“放心,我會在菜裡少放點情藥的。”
林蘭笑著搖搖頭。
然後,她就靜靜望著這男人的背影,看他在廚房裡忙忙碌碌,看他切碎一些不知名的南宋時代就有的香草,看他用一種奇怪的蠻力,把一隻雞迅速分割成幾塊,或者用一柄刀,將一個包菜削成一盤上等沙拉……
她看著他雙居然很秀氣的手,還有特別寬闊的肩膀,看他神注地對付食材,她這才發現,自己是如此迷戀這個男人,而這一切並不因為他是辛棄疾或者是切瓦格納。
她覺得眼前這一切是如此美好,美好得幾乎讓她眩暈。
真可怕!她恐怖萬分地想,自己竟然升起了這等奢望:希望完美永駐。
最後那個晚上,他們許久未能入睡,也沒人再說話。寫好的那封信就在桌上,用毛筆,舊竹紙。
這是再也不會有的日子,這樣的念頭同時升騰在兩個人的心裡,一種淡淡的留戀的哀婉氣氛,瀰漫於他們溫暖柔軟的軀體之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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