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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曾經擁有過的一切,很好的和很糟的。
雖然還不能記起全部的人生,但已經浮現出來的部分,以及這宮殿裡的一景一物,都足夠提醒雷鈞回憶起他那不堪回首的過往……
白天方無應和他說的那些話,雷鈞仍然能記得起來,他已經不是過去的自己,他有選擇的權利,但真提到“選擇”二字,雷鈞又不禁茫然起來:他,真的可以不做楊廣,只做雷鈞麼?
最初那種巨大震撼和抗拒感,現在已漸漸褪去,隨著記憶的不斷恢復,雷鈞已不再抵死拒絕承認自己是誰了,他現在所困惑的是,究竟該如何面對這可怕的過去。
他該如何去面對那些知道他身份的同僚和朋友?
甚至,他該如去面對蕾蕾呢?
這個簡柔給他生下的女孩兒,到在仍然一無所知。
……簡柔!
雷鈞突然從榻上坐起來!
過去地幾十個小時裡。他始終沉浸在個人的痛苦之中。幾乎忘記了此地,還有一個人也正遭受著相同程度地痛苦。不,甚至那痛苦正是他給對方帶來地……想到簡柔。雷鈞幾乎準備就這麼下床去。光著腳一直奔到她身邊!
可是……不行。
他不能貿貿然深夜去闖宣華夫人地寢宮。父皇地靈柩還在此處。這種時候去見簡柔。只會給對方造成巨大地恐慌,因為她此刻仍是自己地父妃。大行皇帝還未下葬。按理說……一個可怕地念頭闖入雷鈞地腦海!
按理說,她該殉葬。
冷汗從雷鈞的額頭湧了出來!
中國自古都有後妃給死去帝王殉葬的陋習,這種可怕的規矩是到明英宗時期才被徹底廢止的,而那之前,這甚至是個很好地取消上代遺留的宮闈麻煩的辦法,那些想做“孝子”的繼承者們只要下一道命令,“沾過雨露”的嬪妃就都沒有活路。
再說簡柔是亡國公主,陪著自己的父皇殉葬就是她最合理的結局。
雷鈞跳下榻來,光著腳在屋子裡團團亂轉!
他當然不會下這種命令,可是……可是楊廣肯放過簡柔麼?雷鈞不能肯定另一個自己也能如此寬宏大量因為他的記憶還未完全想起來,另一部分人格究竟會有何種舉動,雷鈞自己也不敢肯定。或者簡柔因為抗拒而激怒了那一個自己最終被勒令殉葬,那樣歷史也就被改寫……可歷史究竟會不會因為自己的亂闖而被改寫呢?這一大群人穿過來,到底會不會改變歷史細節?又或者,簡柔會不會擔心楊廣的報復而先行自盡?!
這是一條人命,是他妻子的性命,人家當然可以拿歷史打賭說絕對沒問題,雷鈞卻連一絲一毫的可能性也不敢放過。
得想個萬全之策。
萬全之策……他想了好半天,忽然,手指觸到了桌上的一樣東西!
那是一個同心結。
雷鈞心裡一動,他拿過那紅色的結子細端詳了一陣,忽然臉色大變!
是簡柔藏在屜子裡的那個結子,他認出來了!結婚好多年了,簡柔都還一直保留著這結子,雷鈞甚至為這東西吃過醋,他甚至懷疑是簡柔從前的男友送給她的……
事實上這結子他在身為晉王時贈與寧遠公主的,後來寧遠公主成了父親楊堅的妃子,她知道自己被騙
。一時激憤,又命人將這同心結給送了回來。
“來人!”
不多時,兩個小監垂首進來。
雷鈞將同心結裝進桌案上的玉盒中。
“將此物,送至宣華夫人處。”他對那兩名太監道,“告訴她,若肘腋生變,就拿此物來見本王。”
那兩名小監面露難色,太子這夜半突如其來的舉動,實在太詭異也太不合規矩。
“愣著幹嗎?”雷鈞冷冷掃了他們一眼。
倆人慌了,趕緊伸手接過玉盒,噤若寒蟬地退了出去。
望著他們遠去的身影,雷鈞這才放下心來,他轉回到榻上,躺下,呆呆望著帳頂。
屋內,一絲光也沒有,漆黑無邊如深海。
他終於,成了人神共憤的禽獸君王:父皇屍骨未寒,就惦記著庶母,甚至無恥地叫人送去了同心結以求歡好。
他這是在逼奸父妃,他能想象簡柔開啟玉盒的那一霎,幾欲心死的痛苦和絕望。
千古之下,那個紅色的同心結,就是他“有壞人倫”的昭昭罪證。
——但至少,宣華夫人不會再被送去殉葬了吧?哪怕那個欺瞞君父、柔奸性成卻得登大寶的自己,萬一真的不顧歷史、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