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部分(第1/4 頁)
“……”
“夷光是他親自從山林裡帶出來的,他給夷光像樣的衣服穿,給她煮熟的熱食物吃,教她一句句地說越國話……夷光只信他,他也只信夷光。這種信任遠遠超過普通夫妻。明白麼?他們就是這種互相依存的關係。”
“原來是這樣。”蘇虹說。“夷光姑娘和其他的宮內女眷不同,她不因為大王是大王而隔開距離。”
“正是如此。”范蠡微笑道。“後來,我才從大王那兒聽說,在山林裡共度的十多天裡,倆人就已經結下白頭之盟,後來大王說要把她帶去越宮,她問都不問大王是什麼人,就答應了。”
“難怪大王如此寵她……”
“嗯,十分寵她,甚至怕她白天午睡不寧,特意在宮殿上面張了網。那是防止鳥兒落下,啁啾鳴聲驚擾了夷光。”
蘇虹一愣!
她這才知道那些巨網的作用!
……可是如今夷光早已離去,網,卻依然還支在越宮上方。
“那段時間,也許是因為有夷光的照顧,大王的蠱毒竟有所減輕,發作起來也不是那麼厲害了。於是乎,夷光就這麼日夜陪伴在大王身邊。連臣子們覲見,大王都不讓她迴避。”
“竟然親近到這個地步……”
范蠡點點頭:“所有人都非常驚詫。大王像這樣做,完全出乎了我們的意料,甚至有人擔心大王會沉溺在與夷光的私情中,因而忘記伐吳之事,把社稷大仇拋諸腦後。”
“……”
“但是這些閒言碎語,大王完全不在乎,他每日依然故我,無時無刻不與夷光廝守一處,做什麼事情都不避諱她,至少,我從來沒有見過大王那個樣子……”
“那個樣子?是指……”
“愉快。”范蠡摸了摸下巴,微笑了一下,“他的一生中,恐怕再也沒有過那麼愉快的時光,就好像這樣的兩個人才是一個真正完整的人,只有這樣日夜相伴,才能維持他們彼此的性命,倆人之間說的那些話,誰都聽不懂,只有他們自己能懂,有時候我看他們說笑,都忍不住驚詫,他們彼此心意相通,甚至都不需要言語,這,真令人難以相信。”
話說到這裡,一時間,倆人都靜默了下來。夜深了,除了燈燭發出的極輕嘩嘩聲,別的聲響都聽不見。
“可是現在,夷光卻在吳宮之內。”蘇虹慢慢地說。
良久,范蠡才開口道:“那是因為,文種回來了。”
蘇虹沒出聲。
“文種回來之後,好事者就將夷光的事兒通通告訴了他。文種聽後直咬牙,他和我說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大王的復仇計劃要擱淺了。”范蠡說著,笑容變得苦澀,“我當時還勸他,不過是一介女流,又能把大王怎樣呢?雖然大王與夷光親近,政務卻絲毫沒有被耽誤,並且夷光絕不像其他禍害國家的寵姬那樣,她從不進言國事,更無攀附的親眷,這麼看來,大王寵她,也並不是壞事呢。”
“那麼,文種如何說?”
“文種說我大謬了,他說,問題不在於夷光本身是個什麼樣的人,而在於這女人軟化了大王,讓他忘記了復仇大業,文種說,其實蠱毒也有它的好處,因為它能日日提醒大王,吳國是多麼可怕,能教他一日不敢忘記復仇之事,而如今,竟然連蠱毒都被夷光給想辦法減輕了,這樣下去,還談什麼復仇?”
蘇虹聽得做聲不得!
“我說不過他,但也明白他的擔心。一直以來他跟隨大王,日日夜夜把復仇兩字放在心上,別的什麼事情都容不下了。”范蠡說著,嘆了口氣,“他這麼一說,我就覺得麻煩了,恐怕夷光不能在宮中久留。果然,翌日文種就去見了大王,他竟然勸大王即刻把夷光逐出越宮……那時刻,夷光就坐在旁邊呢,嘖嘖。”
“……大王怕是要發火。”
范蠡點點頭:“當庭暴怒,他說除非叫他死,否則誰也不能動夷光一根頭髮。可是,大王越是這麼說,文種就越是執拗,倆人當時就爭執了起來。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大王對文種,一向言聽計從,唯獨涉及到夷光,他竟然完全不肯妥協。”
“但是那也只能強硬一時。”蘇虹慢慢地,像是在想著什麼似的。說,“大王心中有情,文種心中無情,有情難敵無情。”
范蠡有點驚訝地看看她,然後。也嘆了口氣:“正如夫人你所言。大王雖然不肯聽勸,文種卻毫不放棄,將夷光逐出王宮之事,在他看來勢在必行,宮內絕對留不得這樣一個軟化大王心志的女人。”
“那……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