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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恐懼……都並不是催眠中的即時狀況,而是當年他在母體裡感受到的,也就是說,那都是林蘭的感受。
驀然用細胞記憶的方式,將這一切完整地儲存了下來,儘管當時他作為一枚小小的胚胎,神經系統還沒有成熟到了解話語和環境的意義與意圖。
養父獨闖金兵大營救出母親的事,林蘭曾經和驀然說過,但她並沒有說得如此詳細,只大致描述了一下經過,她甚至都沒有提過有半個死人掛在自己胳膊上這種細節。
驀然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夠親眼目睹二十多年前的這一幕,甚至連周圍金兵恐懼的表情,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驀然並未和母親提起過這次催眠。他怕母親會受到驚嚇。
另外,他也不知該如何給母親描述,描述他這次所感受到的震驚,甚至那都不僅僅是因為,自己親眼目睹了父親殺人的場景……
從他瞥見了年輕時代的父親的那一霎,驀然就覺得,有一種既古怪又熟悉的感覺,自內心深處油然升起……
他弄不明白這感覺,但它卻無比清晰和熟悉,就好像,怎麼說?就好像他曾目睹這場景不止一次。
那決不是因為他將這場景放在思維裡,這麼多年反反覆覆拿出來播放的緣故。而是說,他曾經在什麼時候,親見過這男人在危機四伏的古戰場拼殺突圍,不止這一次。
有什麼,在驀然的潛意識深層蠢蠢欲動,如同冰凍萬載的海底火山。那是塵封了數十年、甚至也許是數百上千年的記憶,確鑿的證據早就湮滅於漫長的時間長河裡了。但那種感覺,那被深深震撼和無比崇敬的情緒,卻完整地保留了下來。
這一切,他無法和任何人談起。驀然甚至不能確認這究竟是顯意識為了讓自己感覺順暢,而故意捏造出來的幻覺,還是真的有這樣一種記憶。從胚胎形成那日起,就再度進入他的潛意識,貯存在他的肉體裡了……
後來,他終於和父親談起這一切。
驀然將當時在催眠裡所見到的場景,全都告訴了父親,他甚至將父親當時拿的那柄刀的樣式都畫了出來。
衛彬默默看著那副草圖,一聲不響。
“後來,爸爸,你知道麼?我回宿舍之後,很長時間睡不著。”驀然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繼續說,“足足有一個禮拜,夜夜失眠,聽著上鋪的戰友打呼到黎明。因為我只要一合上眼睛,就能看見你穿著盔甲的樣子……”
“是在金兵大營裡那樣子?”
驀然沉默了片刻,他搖了搖頭。
“是之前的樣子。”大男孩悄聲的,用一種近乎膽戰心驚的語調說。“爸爸,我……我看見你十八、九歲時的樣子了,因為你看起來比我現在還年輕。”
衛彬驚懼萬分地望著兒子!
“……渾邪王的羊皮袍子上,這兒,有一大塊汙漬,對麼?”驀然用手掌在衣服左下襬上,比劃了一下,“你當時用刀指著他,那一刻他其實很想下令殺你,你身後有個兵卒看出來了,他嚇得拼命咬著嘴,結果把嘴唇都咬破了,血流到下巴上。對麼?後來你懲罰了他。”
衛彬不由倒吸了口冷氣!
“為什麼你會看見這些?”他詫異極了,“為什麼你會看見我背後的事情?”
驀然無限迷惘地望著父親,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說:“……我也不知道。”
“……”
“可我就是看見了,從你對面那個角度看見的。”他的聲音仍然發著抖,“而且我、我那時一定是站在渾邪王的左側,不然不會注意到他袍子上的汙漬。”
“我是你手下的一名匈奴降將。爸爸。渾邪王投降之後,我就歸於你的麾下。”驀然用一種高深莫測的神秘語調,悄聲道,“那一定就是我的前世,如果不是這次催眠把之前的東西都翻騰出來,我永遠都不可能想起來這一點。”
衛彬深深嘆了口氣。
那天,父子倆是在衛彬的書房進行的這番秘密談話,交談進行到這兒,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溫暖的斜陽從視窗照射進來,暗紅色的光芒灑在木色的窗欞上,那讓驀然記起大漠裡的紅柳枝椏上,閃爍著的珍貴晨露……
“……也許你突然失蹤,讓我十分不安。”驀然說到這兒,笑了起來,“我既不肯接受你是病逝的這種官方結局,又四處遍尋不到你。怨念實在太深重,我覺得我似乎……嗯,似乎有什麼未完成的心事,必須得到爸爸你的認同。”
他說到這兒,頑皮地笑起來:“所以我就轉世了,等了兩千多年,好容易找到了一個合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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