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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是他最近與同事之間的疏離感,更增添了那層感受。
“你想辭的話,辭了也好。”凜子雖不明白,但仍表示理解:“只不過,我希望你不要莫名其妙地老,要永遠都是這樣精力充沛。”
“我知道。”
“你該有自信吧!一個人也撐得下去……”
“也不是什麼自信,只是覺得也該為自己做些自己喜歡的事……”
過去的編輯工作總是幕後作業,只是在後面整理別人的撰稿報導,自己從沒走到過幕前。
“我瞭解那種感覺。”
凜子過去也確實活在先生的陰影裡。
“或許有些自大,但我也不喜歡就這個樣子下去。”
“也不是自大啦!”
可能是透明玻璃杯中的紅酒色澤與血色相通吧,看著看著,體內自然湧現出勇氣。
“我們一起做個轟轟烈烈的事吧!”
“轟轟烈烈……”
“是啊!讓所有人大吃一驚,都對我們刮目相看的事情。”�
他發現凜子也望著杯中的紅酒,眼睛熠熠生輝。
兩人都勇氣十足,喝完紅酒時已九點稍過。
吃完甜點,離席而去,走出服務檯時小雨已停。
“一起走走吧!”
飯店到別墅差不多二十分鐘的路程,久木點頭,拿著傘和凜子並肩而行。
雨後的夜氣掠過凜子酒後發熱的雙頰,感覺好舒服。
街燈下的柏油路黑溼溼的,夜空中還罩著一層厚厚的雲,看不見星星月亮。
穿過飯店前的廣場,走在落葉松夾道的路上,凜子靜靜挽著他的臂膀。
夜裡十點,還不到盛夏,因此四周靜悄悄的,茂密的樹叢中燈影綽綽。
是有人喜歡暑假前的寧靜提早來到別墅了吧?
久木看著四處點點燈光,更緊擁著凜子。
這個時間不會再遇到人了,就算遇到,他也不在乎。
兩人走在雨後柏油路上的清脆腳步聲,被夜空吸收殆盡。不久,看到夾道落葉松有處中斷,一條小徑向左延伸,那前面也該有別墅,但遠遠地只看到一盞路燈。
7。愛情與死亡
經過這個三岔路口,兩人繼續走在林陰路上,凜子低聲說:
“那兩個人就是死在這麼寂寞的地方。”
久木立刻知道她說的是有島武郎和波多野秋子。
“在那麼靠裡面的別墅裡……”凜子想起白天看到的雨中落葉松林傾斜地,“大概很冷吧!”
走在靜寂的夜路上,凜子又開始琢磨起武郎和秋子的殉情事件。
在林陰深處又看到有盞燈光,凜子問:“那棟別墅原本就是他的嗎?”
久木在查閱昭和史時看過有關有島武郎殉情的報導,多少有些記憶。
“是他父親的,後來由他繼承。”
“他們去的時候一直沒人用吧?”
“他太太已經病逝,孩子還小,他不去的時候那邊都空著。”
前方出現車前燈,待一輛汽車駛過後,凜子又問:
“死時是七月初嗎?”
“發現遺體時是七月六日,可能是在一個月前的六月九日死的。”
“怎麼知道是那天?”
“秋子八號還去上過班,九號那天有人在輕井澤車站看到他們往別墅的方向走。”
“走著去的?”
“應該有車,但有人看到他們時是在走路。”
“到那邊有四五公里吧?”
那段距離走路差不多要花近一個小時。
“他們會不會在別墅待了兩三天?”
“詳細情況誰都不知道,只知道死的時候像是把繩子綁在門樑上,下面放把椅子他們站到椅子上套上繩索後再踢開椅子。”
“好可怕……”
凜子緊緊抱住久木,隔一會兒才怯怯地放開,低聲說:“可是,他們的意志力真驚人哩!”
“意志力?”
“你看他們走一個鐘頭到別墅,然後綁好繩子、擺好椅子,人再踩上去上吊,這一切都是為了死。”
凜子認為自殺需要驚人的意志力,久木也有同感。姑且不提病痛纏身的時候,在身體健康無礙時,要把自己弄死,還真需要相當的集中力和對死亡的強烈願望。
“可是,他們為什麼要死呢?”凜子向著夜空嘀咕,“為什麼非死不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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