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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說:“給他喝些熱牛奶,這孩子是病了。”
“給他喝,我會給他喝熱牛奶的,去吧,去吧,行行好吧。”她送走了爺爺之後,還在嘟噥:“他是中了什麼邪了?從來沒有頂撞過誰,平時低聲下氣,見人矮一等,誰知一下子會這樣!還敢騎奧羅茲庫爾的馬,騎上就跑。這都是因為你,”她惡狠狠地朝孩子瞪了一眼。“值得為這樣一個孩子去闖禍……”
過了一會兒,她端來一碗浮著一層滾燙的黃油的熱牛奶。牛奶燙嘴。可是奶奶硬是要逼著他喝:“快喝,趁熱喝,別怕。喝熱的才能治好傷風。”
孩子燙得眼淚都流了出來。於是奶奶一下子心軟了:“好吧,就涼一涼,稍微涼一涼好啦……真倒黴,偏偏在這種時候生病!”她嘆了一口氣。
孩子早就憋不住要撒尿了。他爬了起來,只覺得渾身軟綿綿、暈乎乎的,一點力氣都沒有。好在奶奶猜到了。
“等一等,我來給你拿尿盆。”
孩子不好意思地轉過身去,將尿撒到尿盆裡,他覺得奇怪:尿那樣黃,那樣熱。
他感到輕快多了。頭也不那麼疼了。
孩子安靜地躺在被窩裡,他很感激奶奶的照料,並且心裡在想,明天早晨病一定會好的,而且一定要去上學。他還在想,他到學校裡怎樣來講他們森林裡來的三頭鹿,他要講講,那頭雪白的母鹿就是長角鹿媽媽,它身邊那一頭小鹿,已經很大很結實了,還有一頭強壯的、角特別粗的褐色公鹿,公鹿十分成武,有它保護著長角鹿媽媽和小鹿,是不怕狼的。他想,他還要告訴大家,要是鹿留在他們這裡,不往別處去了,那樣的話,長角鹿媽媽不久就會給奧羅茲庫爾姨父和別蓋伊姨媽送一隻神奇的搖籃來的。
清晨,三頭鹿下山來喝水。當短暫的秋日的太陽在山脊上露出半邊臉的時候,三頭鹿便從上面的林子裡走了出來。太陽越升越高,山下越來越明亮,越來越暖和。森林沉睡了一夜之後,又醒來了,又顯得絢麗多彩,一派生氣。
三頭鹿不慌不忙地在樹叢中走著,時而在林中空地上曬曬太陽,時而扯幾口樹枝上帶露水的樹葉。三頭鹿還是按原來的次序在前走:前面是大角的公鹿,中間是小鹿,最後是腹部下墜的母鹿,也就是長角鹿媽媽。鹿所走的路,正是昨天奧羅茲庫爾和莫蒙爺爺往河邊拖那根惹禍的木頭的路。拖水頭的痕跡還留在黑色的山土上,就象剛剛犁出、還到處是破碎的革土塊的犁溝。這條路正是通向灘上的,卡在河底石頭裡的那根松木還留在那裡。
鹿愛往這裡來,因為在這裡喝水很方便。奧羅茲庫爾、謝大赫瑪特和兩個來裝木料的人也正朝這裡走,他們是想看看怎樣能把汽車開得離木頭更近些,以便用纜繩把木頭從河裡抱上來。莫蒙爺爺低著頭畏畏縮編地跟在大家後面走著。他不知道,昨天鬧了一場之後,他該怎麼辦,拿出什麼樣子,做些什麼事情。奧羅茲庫爾准不准他幹活兒呢?
會不會象昨天他想用馬去拖木頭的時候那樣,又把他趕回去呢?要是奧羅茲庫爾說:“你來這裡幹什麼?對你說過了嘛,你已經給開除了!”那又怎麼辦?要是奧羅茲庫爾當著大家的面臭罵他一頓,把他攆回家,那又怎麼辦?老人家顧慮重重地走著,就象去受刑一樣,不過還是走著。奶奶還跟在後面。她好象隨隨便便地走著,好象是去看熱鬧的。但實際上她是在押送老頭子。她攆著快腿莫蒙去同奧羅茲庫爾和解,攆著他前去做事,以求得奧羅茲庫爾的寬恕。
奧羅茲庫爾神氣活現地大步走著,擺出一副當家人的派頭。他一面走,一面大聲地哼哼哈哈,威風十足地朝兩邊張望。雖然因為酒喝多了,他的頭還在疼,但他覺得出氣出得痛快。他一回頭,看到莫蒙爺爺跟在後面,就象一條被主人打了一頓、依然忠心耿耿的狗。“等著瞧吧,我叫你嘗的苦頭還在後頭呢。我現在睬都不睬你,只當沒有你這個人。你早晚還得跪倒在我的腳下!”奧羅茲庫爾想起昨天晚上他用腳踢老婆,踢她出門的時候,她在他腳下不要命地嚎叫的情形,不禁得意起來。“就這樣好!等我把這兩個裝木頭的人打發走了,我還要把他們父女弄到一起咬一場呢。這會兒她恨不得要把老頭子的眼睛挖出來。她簡直瘋了,象只母狼一樣,”奧羅茲庫爾同一個來人邊走邊談,在談話的間隙裡這樣想著。
同他談話的人叫科克泰。這是一個黑黑的、粗壯的漢子,是湖濱地區一個集體農莊的會計。他跟奧羅茲庫爾已有多年的交情。十二年前料克泰自己造了一座房子。奧羅茲庫爾供應過木料。他將原木賤賣給他鋸板。後來他給大兒子娶媳婦,又給新婚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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