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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單薄纖細,他彷彿一伸手就能折斷,同樣也能伸出手將她好好呵護起來。然而他什麼都沒有做,只是丟棄她在悽風冷雨中,冷眼看她能結出怎樣奇麗的花朵,給他錦繡的人生再添一抹豔色。
原來自己竟是這般冷酷可恥。
霍仲亨抱緊了雲漪,俯身在她耳邊緩緩說道,“那就讓他們都看見,我們再不必閃躲!”
【福兮禍兮】
什麼是贏,什麼是輸?雲漪一直以為,用最小的代價換來最大的利益,便是贏。
那什麼是福,什麼又是禍?這一點雲漪卻沒有想過,或許能夠活著,就已經是福。
看起來,她贏得了多麼漂亮的一場。
霍仲亨的專車載著她光明正大駛入督軍府,英俊的副官陪伴在側,一路護送她穿過層層戒備、守衛森嚴的崗哨,終於踏入堂皇莊重的督軍官邸。往後,這裡將成為她的新家,擁有自己的房間和座車,有自己親自挑選的僕人。無論這個“家”是不是真的屬於她,至少眼下,終於有了一方安全的屋簷替她遮蔽風雨。
督軍府的管事殷勤備至,指揮著新僱的僕人裡外張羅,忙著安置雲漪大大小小的行李箱子。許副官陪她略略看過了整棟房子,最後來到她獨立的臥房。三樓面南的房間,寬敞明亮,沒有過多的花飾擺設,卻有一個極大的露臺,可以俯瞰整個花園。
許副官問雲漪是否滿意,言辭恭謹,似已將她視作這裡的女主人。雲漪走到屋子中間,靜靜站了一會兒,回首微笑道,“很好,我很喜歡。”
的確,已經足夠好,只是雲漪卻歡喜不起來,心中滿是說不出的惆悵。許副官退了出去,讓她稍事歇息。站在空蕩蕩的屋子中央,雲漪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手背傷處裹了繃帶,還有隱隱的痛。醫生說傷痕太深,多半要留下疤痕。雲漪伸出雙手,迎著窗外照進的陽光,不覺嘆息……這就是代價麼,不,並不是一道傷痕的代價。
門上敲響,萍姐在外面輕聲問,“雲小姐,您帶回的貓要怎麼辦,是不是栓起來?”
雲漪開了門,見新來的女僕萍姐怯生生站在門口,抱著一隻髒兮兮的花貓不知所措。貓咪原本瑟縮在萍姐懷裡,見了雲漪,咪嗚一聲抬起頭來,琥珀色的眼裡流露出依戀和茫然。
公館遇襲之後,雲漪並沒有再回去,只在醫院休養了兩天,直到今日才出院。許副官遵照霍仲亨的安排,先接雲漪回公館那邊收拾了行李衣物,便直接送到督軍府。小公館裡的僕傭已經遣散大半,只留陳太和幾個工人守屋。整棟華麗精巧的房子裡,屬於雲漪的私人物品不過是一些書、一些衣服和她收藏的那些刀。陳太太眼巴巴跟到門口,雲漪卻沒有讓她隨行的意思,只吩咐她守著屋子。正要上車的時候,一隻花貓不知從哪裡鑽出來,衝著雲漪喵喵地叫。
雲漪認出是廚房養的貓兒,卻見它渾身贓兮兮,似乎餓了兩三天。陳太上前攆貓,被雲漪攔下,直抱怨說原先養貓的廚子已經遣走,現在沒人有工夫理它,攆了算了。
那貓兒平時都待在廚房和花園,偶爾被雲漪看到,總會拿肉脯餵它,想來它便記住了這人是對它好的……貓狗是有靈性的東西,誰對它好,誰對它不好,心裡清楚得很。
可是人呢,貴為萬物之靈,卻已漸漸失去了最本能的判斷力。
看著那貓兒怯怯的樣子,雲漪心中一軟,俯身向它伸出手。花貓遲疑了下,嗅著她指尖,慢慢將脖子蹭過來,偎依在雲漪腳下。
即便是一隻貓,也有機會重新選擇自己的命運。
“雲小姐?”萍姐忍不住出聲打斷了雲漪的怔忪。雲漪回過神來,撫了撫花貓背脊,“不用栓著,就在院子裡搭個窩,隨它自在。”萍姐擔心道,“要是跑了怎麼辦?”
雲漪一笑,“那也隨它。”
萍姐訕訕地應了一聲,捉摸不透她的心思,也不敢多問,便老實地抱了貓兒退出去。
“記得先幫貓咪洗澡。”雲漪笑盈盈倚在門上,心境不覺明朗起來。
世間萬物總有強弱,在這飄搖亂世裡,雲漪或沈念卿是不折不扣的弱者,只能依附著強者生存;然而在一隻貓的眼裡,她卻是它的全部世界。一個更弱小的生命因她的保護而存在,想到這一點,雲漪驀然感動,心中生出別樣溫柔。
深夜,霍仲亨歸來,悄然推門,以為雲漪已睡著。卻見壁爐前的躺椅裡,長髮散覆的女子抱著膝上花貓,正低聲同貓說話。壁爐火光映上她柔美側顏,照亮她唇角笑意盈盈。
看著這樣的一幕,霍仲亨捨不得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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