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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殊心驚肉跳地望著他,連呼吸也忘記,只聽著他一字字說,“若要以這個代價來救敏敏,我寧願從來沒有這個女兒!”
高彥飛如罹雷擊,臉色瞬間青灰,額角頸項的青筋全都綻起,“所以,你已經放棄營救敏敏?”
“彥飛,你住口。”
一直緘默的念卿終於出聲,霜雪似的目光迫得高彥飛一窒。
“敏敏出了這樣的事,你以為最痛心的人是誰?”她似極力抑制著情緒,胸口起伏,嘴唇微微顫抖,才只說得這麼一句,薛晉銘已冷冷轉頭,將她餘下的話打斷,“念卿,不要說了。”
念卿悽愴地看著他,從未在他臉上見過如此頹然神色。
他背向著他們,逆了燈光,將面目隱藏在陰影裡,只有她可看見。
這樣的他,令她心口抽痛,連呼吸也困難。
一時間相對緘默,良久,卻是蕙殊澀然語聲打破沉寂,“我想,那個佟孝錫畢竟是敏敏的親生父親,敏敏前次落在他手裡,也沒有遭遇兇險,想來虎毒不食子,就算敏敏再次被他抓住,也不至於有性命之憂。”
薛晉銘似乎想說什麼,目光與念卿相觸,兩人皆是沉默。
念卿望向他,放柔了語聲,“蕙殊說得不錯,營救敏敏總還有別的法子……你們都已擔憂奔波了一天,先去吃飯吧,晚上咱們再從長計議。”
高彥飛還欲力爭,抬眼觸上她淡淡眼神,一腔攻心急火陡然好似觸上水牆。
薛晉銘揉了揉額角,一言不發起身,獨自走向餐室。
念卿對霖霖說,“去樓上把慧行和英洛帶下來吃飯。”
“我去吧。”蕙殊卻搶先起身,拍了拍霖霖肩頭,徑自上樓。
霖霖坐在這裡始終神情恍惚,一言不發,見蕙殊離開便也隨她站了起來。
高彥飛驀地抬起頭來,抬手想拉住她,唯恐她也離去。
霖霖下意識將手一縮,怔怔回頭,見他神色無助,像個犯了彌天大錯的孩子。
眼前這男子,與往日英氣勃勃又忠實善良的高彥飛,陡然有云泥之別。看著眼中只叫霖霖又是難過又是悽楚,心中憐惜與失望一起湧上,見著他為了敏敏如此痛心失態,更是心灰意冷,驀地轉身朝樓上奔去。
敏敏真的會去刺殺他的親生父親佟孝錫麼——蕙殊一整夜輾轉反側,心中盤桓的疑問卻不能問任何人,不能問念卿,更不敢問薛晉銘。
隱隱的,有一個更壞的猜想模糊成型。
敏敏自小就知道自己是母親被人拋棄後的私生女兒,畢竟方洛麗死時,敏敏已模糊有些印象,誰也無法對她隱瞞。可那時候,她終究還小,是非黑白全不明白……隨年歲漸長,她對生母之死是否還耿耿於懷?原先與繼母不睦,如今又置身高彥飛與霖霖之間,這孩子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竟讓人完全無從琢磨。
霖霖自小就是光芒耀目,有如明珠一樣的存在。
敏敏在她身後的影子裡,從來就悄無聲息。
蕙殊長長嘆息,想起這些年多少親疏有別,對敏敏竟少了關照,心下愧疚黯然……想著四哥和夫人,更不知是怎樣一番況味。
不覺夜深,睡意漸漸襲來,蕙殊朦朧裡剛要閤眼,猛然被靜夜裡驚心動魄的電話鈴聲驚起。
頃刻間,只聽靴聲急促,汽車發動,樓上樓下燈光一起亮起。
蕙殊飛快披衣下樓,見薛晉銘的汽車已離去,夫人跌坐在電話旁的沙發上,衣裳整齊,顯然還未入睡,此刻怔怔看著汽車已駛離的門口,臉色慘白得怕人。
上海的訊息終於傳回,卻是一道晴天霹靂,令所有人如墜冰窖。
敏言帶去上海的不只有方洛麗的照片和信物,還有從薛晉銘書房竊走的機密檔案。
她一向跟在薛晉銘身邊做事,卻從未獲得解除最高機密情報的許可權,對於重慶方面部署在上海的秘密據點與情報人員名單一無所知。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對她防範,以至於薛晉銘留在書房的檔案被她竊走——她不但找到了佟孝錫,帶著方洛麗的信物與她的親生父親相認,更交出比任何信物都重要的情報,以此博得佟孝錫的信任,換回本來身份,做了佟家女兒。
佟孝錫依據檔案中洩露的資訊,連夜下令搜捕全城,將暴露的情報據點一舉摧毀。
經營多時的心血,一夜之間付諸流水,滿盤計劃落空。
沒有人員被捕遇害已是不幸中之萬幸。
薛晉銘以最快手段封鎖了訊息,外間只知上海方面出了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