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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生又往前走了兩步。
陳妃伸手過來,端起她的下巴,對著光細細看了一眼。
陳妃的手和潮生她們要做活的手自然不一樣,雪白白,粉嫩嫩的,腕上戴著好幾個鐲子,香噴噴的。
“唉,果然曬傷了。”陳妃點個頭,示意旁邊的那個宮女:“歲暮,你去把白參散取些來。”
原來這就是一直聞名未曾見面的歲暮。
潮生趁接藥的時候看了一眼,歲暮不愧是傳說中陳妃最倚重的大宮女——別的看不出大不大,這個年紀就是大的,看著怎麼也得二十上下了。從這個年紀看,她就算不是陳妃從孃家帶進宮的,只怕也是陳妃進宮之後就一直伺候她的。含笑不露齒,不言不語站在那裡,就有一股沉靜穩重的氣派。
再看望梅和青鏡,果然都顯得沒往日那麼歡實張揚了,老老實實站在一旁。
看來以往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啊。這不,真正的老大一回來,老二老三都得夾起尾巴小心行事。
潮生心裡沒底,看這樣子,望梅這黑狀是告成了還是沒告成?
既然叫自己來,給了藥,那肯定是告了。
但是這大宮女歲暮既然回來坐鎮了,老二和老三再鬥也鬥不出什麼名堂來。不會是……歲暮一回來把這事給抹平了吧?
其實這說起來真不是什麼大事,起碼對陳妃,對歲暮來說,這事兒不比芝麻大。但對當事人兼受害人的潮生來說,這事兒大得很了。
歲暮問了潮生幾句話,無非是多大了,進宮多久了,平時做些什麼,然後又說:“嗯,我看這個孩子挺好,”歲暮笑著說:“求娘娘開個恩,把她給我當徒弟吧。”
陳妃微微意外:“噫?你怎麼突然想要收徒弟了?去年說這事兒,你還不樂意呢。”
歲暮在陳妃面前看來很有體面,說:“此一時,彼一時。當時事兒多,忙不過來,也顧不得這個。可是病了這一場,我沒事兒時候就琢磨了,收個徒弟是好事。連於大總管都要收倆小徒弟幫襯呢,我也想好生教個徒弟出來,別的不說,要是我再病了,還有徒弟在娘娘面前替我盡心服侍呢。”
陳妃點點頭,說:“你既然願意,那就收吧。這孩子我看也挺好,手也巧。”又讓人拿了個荷包賞給潮生,說算是給她添個喜氣。
潮生萬萬沒想到歲暮突然來了這麼一出,說好聽是神來之筆,說難聽就是莫名其妙嘛。
歲暮是什麼人哪?傻子今天也看出來了,望梅和青鏡一個心機深,一個脾氣壞,在她面前都不敢放肆。她說一句,陳妃就點個頭,可見她不管是對上對下,影響駕馭能力都是一等一的。
這樣的人要說自己想收個徒弟,滿院子的小宮女還不打破了頭的搶著要做?怎麼就便宜了自己了?
一屋子人或真或假的恭喜兩人,說歲暮收了個好徒弟,說潮生運氣好。這種時候潮生就把頭一垂,扮老實總不難。
別人說恭喜,連含薰也說恭喜,看得出她是真心為潮生高興。
可是拜師這件事,就是歲暮和陳妃你一句我一句就敲定了,可沒人問問潮生,她願意不願意?
當然,小宮女是沒什麼自主權的,歲暮要收,她就得應。
在別人想來,她怎麼會不應?傻子才不知道抱粗腿找靠山吶。
等出了陳妃的屋子,歲暮對潮生說:“你到我屋裡來,我有話同你說。”
潮生應了一聲,又不解地問:“那……我以後,是叫師傅,還是叫姐姐?”
歲暮大概沒想到她頭一句問這個,笑笑說:“還是喊姐姐吧。”
歲暮的屋子自然比潮生和含薰住的那間屋子要好。牆上沒有黴斑,地沒有陷磚,鎖釦傢什也沒有鏽跡。
“坐吧。”
潮生並著手在一邊椅子上坐下來,歲暮沒先說話,取了一隻碟子,將陳妃賞的白參散和了些水,給潮生塗在臉上。
到底是宮裡的好藥,塗上之後感覺涼涼刺刺的,舒服多了。
“藥不多,明天再塗一回臉,手臂可就不夠了。”
“已經很好了,多謝歲暮姐姐。”
歲暮一笑,洗了手也坐下來:“你是不是想不通,今天頭一回見面,我怎麼會提那個事?”
潮生忙說:“姐姐看中我,是我的福氣。”
“福氣不福氣的……現在可難說。我是看中了,你是個難得的明白人。”
潮生微微吃驚,抬起頭來。
“你進宮日子短,可是這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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