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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就被迫成長。
進宮門的時候,潮生眼角一抬——禁軍們都還未來及全換過服色,只是腰間紮了素白帶子,槍頭的紅纓,劍上的紅穗都已經摘去了。他們驗看得比平時仔細多了,一個個目光銳利,表情陰沉。
也許是心理作用,潮生總覺得宮城上空濛了一層灰撲撲的霧一樣。
她攜著阿永的手下了車往前走,王氏也帶了兩個女兒同來,梁氏帶著田兒,鄭氏也帶著兒子——見了面也顧不得寒喧,人人臉上都掛著沉痛的表情。
皇帝的喪儀如何辦,停靈何處,奠,祭,哭這些都是定好的,可是潮生怎麼看,這都不象是個辦喪事的樣子,皇帝梓宮安置於明仁宮,可是潮生她們到了地方,卻只有一個姓姚的內監引領諸位王妃先去歇息。看時辰已到,王氏問︰“姚公公,前頭是不是另有安排?”
姚公公不敢怠慢,但回話卻不清不楚︰“這個……或是另有安排吧,皇后娘娘還沒發話,諸位王妃請稍待片刻。”
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先坐了下來。大人還好,孩子難免會覺得氣悶。王氏的兩個女兒琳兒和環兒都坐得老老實實象小淑女一樣,阿永靠著潮生坐著,果然一個字都不多說。田兒素來是個安靜的性子,只有鄭氏的兒子輝兒,坐不踏實,身子左蹭右挨的,一雙眼四下看,先看阿永和田兒,又打量昌王妃的一雙女兒,接著又盯著門邊的宮人宦官看。過了一會兒,還是坐不住,從椅子上爬下地︰“娘,我要撒尿。”
一屋子裡都很安靜,偏自己兒子這樣,鄭氏頗覺尷尬,吩咐身邊的丫頭好生帶他去解手。
潮生帶慣了孩子,知道這小子未必是內急,而是坐煩了想出去疏散玩鬧。也不能怪他,這樣年紀的小孩子,是坐不住。
可是現在宮裡不比其他時候,鄭氏也太不上心了。
她望著阿永發頂的旋心,過了好一會兒了,鄭氏的那個丫頭才牽著輝兒的手進來,兩人臉色都不太好。
鄭氏本來想責問,可是看著一屋妯娌,又知道兒子淘氣,只壓低聲音說了句︰“怎麼去了這麼久。”
前頭一直沒傳話過來,可是紙裡包不住火,潮生也藉著更衣的功夫出來一回。芳景已經得了訊息,扶著她的手,輕聲說︰“前頭亂成了一片,並沒有在行祭禮。魏公公說,王爺安好,請您放心。”
潮生靜靜的聽她說下去。
要行奠祭之禮,須得有人主持。這主持之人,在尋常人家就是長子嫡孫,在這裡……當然是下一任皇帝才有這個資格。
怪不得把她們全晾在這裡。
皇帝猝死,什麼話也沒留下。天無二日,國無二主,君臣名份不先定下,這個祭禮只怕行不了。
聽大公主說過,從前不是沒有過這樣的事,老皇帝一死,兒子們就顧著爭奪皇位,把個死了的皇帝一直晾在那裡,足足幾十日,都臭了爛了也沒有人去過問。
昌王佔了嫡長,但陸家也不能一手遮天。朱家也有貴妃與皇子,絕不會坐以待斃。
那四皇子呢?他現在怎麼樣?
雖然魏公公說他安好,可潮生怎麼能放下心?
芳景又小聲說︰“聽說來公公殉主了。”
來公公不是被人擄去了嗎?怎麼又說是殉主?
他的死只怕別有內情吧?也許是……因為來公公並非一般宦官宮人,他死了總需要一個合適的理由遮掩,所以殉主是最好的理由。
芳景低頭替潮生理了下腰間的素荷包︰“還有,昨天前朝一出事,皇后就讓人把吳美人給拘起來了,說她狐媚惑主,包藏禍心什麼的……不知現在如何了。”
還能如何。
潮生想起那個只見過一面的妖豔女子。當時的不詳預感,竟然這麼快就成真了。
潮生回到屋子裡,仍舊安然坐著。
屋裡頭幾個人,肯定都是心中有數的,但是沒一個吭聲的。
今天之前,眾人都是一樣的妯娌。但今天過後,就會分出高低君臣之別。勝者為王為後,敗者為臣為僕。現在雖然還都一樣的坐著,可是各人心中的驚惶算計,絕不比前頭正殿裡的那些人少。
天快近午,她們這些人倒好象被人遺忘了一般,除了端茶遞水的宮人,竟然再沒人來過問,午膳也不知道在哪裡。小孩子可經不得餓。
王氏說︰“大概是內侍監太過忙亂,遣個人去膳房催一催吧。”
正說著,十公主來了。
她雙眼紅腫,穿著一身孝衣,輕聲說︰“幾位嫂嫂,今天宮中事情繁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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