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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承受絕症的折磨、一步步走向死亡的同時,也保守著秘密,不肯讓你受傷害。現在你又想輕易逃開,繼續把母親一個人留在孤獨與絕望之中。
她的眼淚順著眼角無聲流淌了下來,將臉埋到雙手間,再度哭了起來。
母親去世後,任苒數次哭到將近昏厥,不僅白天精神恍惚,需要祁家駿的陪伴,半夜她還經常從夢中哭醒,很多次都是任世晏聞聲進來,緊緊抱住她,安慰著她,讓她知道,有人與她分擔著共同的傷痛。
花了那麼長時間,她才走出巨大的悲傷。然而現在,她又陷進了再一次失去母親的感覺中。
更重要的是,她同時失去了對父親的崇拜與愛,不可能再有一個父親能夠在這種時刻來安慰她了。
她已經成了精神上的孤兒。
這種絕對的孤寂無依感,才是聽到季方平與任世晏對話後,對她生活最大的打擊。
不知道哭了多久,淚水乾涸,任苒爬起了身,她覺得再這麼獨自待在宿舍裡,她只會更加抑鬱,而這寂靜也會更加難捱。她決定還是出去走走。
她拿上毛巾去水房洗了臉,背上一個斜背的牛仔布包,走出了宿舍。
財經政法大學位於江南鬧市區,校園並不大,她不知不覺走了出來,順著街道慢慢閒逛,學校門前的街道照例都是各式門面,書店、服裝店、小餐館、網咖、小型卡拉OK,生意看上去都十分興隆熱鬧。
置身於人群之中,她心情漸漸安定下來,隨便吃了一點東西,繼續閒逛。這個城市剛剛步入夏天,氣溫日漸升高,但畢竟沒到盛夏,晚風拂面,有幾分愜意感覺。
她漫無目的地走出好遠,感到有些累了,卻又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回宿舍。她站在轉角處,看到對面一家咖啡館大大的招牌,突然心念一動,抬手招停一輛計程車,坐上去後跟司機說:“去華清街。”
她到了華清街街口便下了車,慢慢往前走,辨認著一個個雜亂的小門面,一邊懷疑著自己的記憶力,終於看到了被重重待洗的汽車包圍著綠門咖啡館。
她推門進去,裡面只坐了一個顧客。蘇珊跟上次一樣,坐在吧檯內一邊聽著收音機一邊翻雜誌,聽到門邊風鈴一響,抬起頭來,顯然記得她,卻有些詫異:“祁家驄和老李去吃飯了,你們沒約好嗎?”
她一怔,有被人一語道破隱秘心事的尷尬,搖搖頭:“我沒跟他約,就是想過來喝杯咖啡。”
蘇珊好笑,卻並不多說什麼:“今天供應的是藍山。”
任苒自我解嘲地笑道:“現在哪裡還有真藍山豆?”
蘇珊也笑了,她有著驚人白皙的面板,五官輪廓分明而細緻,顯得成熟冷豔,容光逼人,只是一笑之下,才帶出了幾分稚氣感,看上去年齡比任苒大不了多少:“你比我懂行多了,老李也說準確應該叫綜合藍山,其實是哥倫比亞豆,跟牙買加藍山沒什麼關係。可是誰在乎這點區別呀,分得太細了真奇怪。”
任苒的咖啡知識全來自於父母的閒聊,對口味並不挑剔:“謝謝幫我來一杯。”
過了一會兒,那個客人結帳走了,蘇珊煮好咖啡給她送過來,又跑去吧檯那邊接電話,她聲音壓得低低的,但仍聽得出來含著甜蜜,隔了一會兒,她放下電話,突然對任苒說:“哎,能不能麻煩你幫我看一下店,我出去一下就回來。”
任苒倒無所謂:“我可不會煮咖啡,有客人來了怎麼辦?”
蘇珊笑道:“你以為這裡散客很多嗎?只有一個人說好來取預訂的咖啡豆,可又臨時取消了。萬一有客人進來,你就說今天咖啡供應完了,沒事。”
任苒被這種漫不經心做生意的態度逗樂了:“你不怕老闆說啊。”
“老李自己也經常幹隨心所欲關店門的事,不會介意的。我男朋友找我,我好幾天沒見他了,去去就回。”
蘇珊毫不掩飾興奮之意,漂亮的面孔上散發出光彩,任苒點點頭:“好。”
“你只幫我接下電話,如果有人預訂咖啡豆或者咖啡粉,你記下品種數量和時間就行了。”蘇珊麻利地收拾著東西,讓任苒坐到吧檯裡來,順便遞給她幾本封面花哨的娛樂時尚雜誌,“這是我的品味,時常被老李笑,你要是覺得悶就翻一下,不喜歡擱一邊沒關係的。”
蘇珊一陣風似地跑出去,帶上了門。
任苒坐到她的位置上,端起咖啡杯,小小的啜了一口,將咖啡含在舌間,品著綜合藍山那略帶甘酸的味道。其實,她對咖啡並沒來得及培養出嗜好。母親在世時,總說她年齡小在發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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