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樟樹下談天說地,等著她媽媽送來飲料。
他們己經遠離童年,躺在去家不止千里的異國他鄉。雖然這裡號稱最宜居的移民天堂,可是她想,其實所有的天堂都不是他們正待著的地方,而是那個離開就再也回不去的地方——她的童年,也許還有雙平。
她已經很久沒有想到雙平了,包括站在墨爾本海岸邊對著大海,她都刻意不去比較海水的顏色、海風迎面吹來的味道。她對自己說,等到可以從容面對時,再開始回憶才比較好。
然而這個地名此時不受控制地沉沉懸上心頭,她只覺得陽光透過眼簾一直曬到眼內,熱熱的,而且帶著乾澀。
睡到祁博彥醒來後,他們帶著他坐亞拉河上的遊輪,沿河直到墨爾本港再返回來上岸。亞拉河畔集中了墨爾本風景最好的酒店,沿河岸有很多露天咖啡座和餐廳。他們向停車的地方走,旁邊是一個酒店,這裡門前正在舉行一場草坪派對,到處是鮮花、氣球、美酒和盛裝華服的男男女女,一支樂隊在旁邊助興,氣氛熱烈歡快。祁博彥聽到音樂,手舞足蹈起來,那可愛的樣子逗得任苒低頭親他,然後準備將他放入後面的嬰兒座。正在這時,她突然窒住,後視鏡裡隱約出現一個她熟悉的身影。
這不是她第一次以為在異國看到祁家驄了。
在思念最甚的時候,她不止一次恍惚,以為在路人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有時是相似的髮型,有時是一樣的身材,有時是一個側面。
她曾在放學回家時搭乘火車,一抬頭,在站臺的人流中看到了一個高大英挺的背影,短短的黑髮、穿著白色襯衫,甚至步履都同樣大而敏捷。她的心加快跳動,提著書包追上去,拍那人的肩頭,那人轉身,卻是一個帶著明顯希臘人相貌特徵的英俊男人。
她只能漲紅臉,帶著喘息說抱歉。那男人先是驚訝,看著眼前秀麗的東方女孩子,嘴角泛起迷人的微笑,說:“真希望我就是你想找的那個人。”
任苒呆呆地看著後視鏡,一眨不眨地看著,一時似乎失去了行動能力。祁家駿已經開啟駕駛座車門準備坐上去,回頭問:“小苒,怎麼了?”卻沒有得到回應,他疑惑地繞過來,接過兒子,“小苒——”
任苒猛然回頭,身後來來往往的是步履閒適的行人,沒有任何異樣。
她苦笑了一下,“沒事。”
當然,只是另一次失望,她再沒有上一次那樣強的失落。也許一次次的失望累加,才能讓她徹底雲淡風輕,就算回國,也能面對跟他再也沒有聯絡的可能。
祁博彥在11個月時,清晰地叫出了“媽媽”。然而,他是對著照顧他時間更多一些的任苒叫的。
張姐一怔之下,笑得前仰後合,莫敏儀恰好在另一次出遊後回來,臉頓時沉了下來,通常比這更小的事都會惹惱她,但這一次,她居然什麼也沒說。
任苒十分尷尬,摸摸祁博彥的頭,“媽媽在那邊,苒苒阿姨要去做功課了。”
她正要上樓,莫敏儀突然說:“阿駿,把小寶送回國交給媽媽帶吧。”
她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住,只聽祁家駿說:“你不是不願意送小寶回去嗎?”
“我打算搬出去,如果需要的話,我們可以離婚,反正這個婚姻也是有名無實,沒有維持下去的意義。不過我目前沒有帶小寶的能力,我也不願意我的孩子認別人當媽媽,所以,送回去比較好。”
她驀然轉身,只見張姐跟她一樣驚駭,看看祁家駿又看看莫敏儀,又掩飾地低頭,抱起在玩一隻絨布考拉的祁博彥,“我去給小寶洗個澡。”
任苒滿心煩惱,儘可能平靜地說:“敏儀,小寶現在叫誰都是無意識地,而且我馬上要畢業回國了,你和阿駿不妨好好溝通。”
她卻笑了,“其實,也許對小寶來說,你當媽媽更合格一些。不過我的婚姻實在太可笑,我不明不白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糊里糊塗當了媽媽,如果再把孩子也給了你,那我豈不是輸得太徹底了。”
祁家駿最終沒有做任何挽留。莫敏儀很快收拾好東西搬走,來接她的竟然是一個衣著入時的年輕越南男人,個子不高,有著深刻漂亮的眉目,卻多少帶一點邪氣,開著價格不菲的跑車。祁家駿和任苒不約而同聯想到種種傳言,對視一眼,心底都湧上不安。
面對他們的疑惑,莫敏儀只淡淡地說:“他是越南華裔,你們別操心了,各人管好自己的事,請照顧好小寶。”便頭也不回走了。
再以後,每次都是那個越南人隔一段時間開車送莫敏儀過來探望小寶,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