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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也少了。就有幾家,不是種田,就是挑糞,從沒人讀書之子。不料近日風水又轉了,忽生出一個韋相公來,才十六七歲,就考中了一個秀才。京中又遇了一個同學秀才的人家,愛他年紀小,有才學,又許了一個親事,只因他家一貧徹骨,到今三四年,尚不曾娶得,數日前,忽有一個富豪大官府,看見他妻子生得美貌,定要娶他。他父母不肯,那官府惱了,因倚著官勢用強,教許多入將女子抬了回去。前日有人來報知韋相公,韋相公慌了,急急進京去訪問。不期訪了一日,不但他妻子沒蹤影,連他丈人、丈母也沒個影兒,欲要告狀,又沒有指實見證;況他對頭,又是個大官府,如何理論得他過,今日氣苦不過,走回來對他母親大哭了一場,竟去長溪裡投水。他母親急了,四下央人去趕,連我家老官兒也央去了。故此相公方才來,我只道是他的好朋友,知他著惱,來看他。”
正說不了,只聽得門外哄嚷之聲,二人忙走出來看,只見許多鄉人,衛護著一個青衣少年,掩著面哭了過去。老婆子見他老官兒也同著走,因叫說道:“家裡有客,你回來罷!”內中一個老兒,聽見忙走過來道:“我家裡有什客?”忽抬頭看見鐵公子,因問道:“莫非就是這位相公?”老婆子道:“正是。因走錯了路徑,要借宿。”老官兒道:“相公既要借宿,怎不快去收拾夜飯?還站在這裡看些什麼?”老婆子道:“不是我要看,也是這位相公,問起韋相公的事來,故此同看看。我且問你,韋相公的妻子既是青天白日抬了去,難道就沒有人看見?為何韋相公訪來訪去,竟不見些影響?”老官兒道:“怎的沒影響,怎的沒人看見?只是他的對頭利害,誰敢多嘴管這閒事,去招災攬禍?”老婆子道:“果是不敢說!”老兒道:“莫道不敢說,就是說明了,這樣所在,也救不出來!”婆子道:“若是這等說,韋相公這條性命,活不成了。可憐!可憐!”說罷,就進去收拾夜飯。
鐵公子聽了,冷笑道:“你們鄉下人,怎這樣膽小沒又氣?只怕還是沒人知道訊息,說這寬皮話兒。”老兒道:“怎的沒人知道訊息下落?莫說別人,就是我也知道!”鐵公子道:“你知道?在那裡?”老兒道:“相公是遠方過路人,料不管這閒事,就說也不妨,相公,你道他將這女子藏在那裡?”鐵公子道:“無非是公侯的深閨秘院!”老兒道:“若是公侯的深閨秘院,有人出入,也還容易緝訪。說起來,這個對頭,是世代公侯,祖上曾有汗馬功勞,朝廷特賜他一所養閒堂,教他安享,閒人不許擅入。前日我侄兒在城中賣草,親眼看見他將這女子藏了進去。”鐵公子道:“既有人看見,何不報知韋相公,教他去尋?”老兒道:“報他何用,就是韋相公知道,也奈何他不得。”鐵公子道:“這養閒堂在何處?你可認得?”老兒道:“養閒堂在齊化門外,只有一二里路,想是人人認得的,只是誰敢進去?”說完,老婆子已收拾夜飯,請鐵公子吃。鐵公子吃完,就叫小丹鋪開行李,草草睡下一夜。到次日起來,老婆子又收拾早飯,請他吃了。鐵公子叫小丹稱了五錢銀子,謝別主人,然後牽馬出門,老兒又叮囑道:“相公,昨晚說的話,到京裡切不可吹風,恐惹出禍來。”鐵公子道:“關我什事,我去露風!你只管放心。”說罷,遂由大路而行,正是:
奸狡休誇用智深,誰知敗露出無心。
勸君不必遮人目,上有蒼蒼日鑑臨!
鐵公子上馬,望大路上走不到二三里,只見昨晚上見的那個青衣少年,在前面走一步,頓一步足,大哭一場道:“蒼天,蒼天!何令我受害至此!”鐵公子看明瞭,忙將韁繩一提,趕到前面,跳下馬來,將他肩頭一拍道:“韋兄不必過傷,這事易處,都在我小弟身上,管取玉人歸趙!”那少年猛然抬頭,看見鐵公子是個貴介行藏,卻又不認得,心下驚疑,說道:“長兄自是貴人,小弟貧賤,素不識荊,今又正在患難之中,怎知賤姓,過蒙寬慰?然寬慰自是長兄雲天高誼,但小弟冤苦已難伸訴,長兄縱有荊、豫俠腸,崑崙妙手,恐亦救拔小弟不得。”鐵公子道:“峰蠆小難,若不能為兄排解,則是古有豪傑,今無英雄矣,豈不令郭解笑人?”
那少年聽了,愈加驚訝道:“長兄乃高賢大俠,小弟在困頓中,神情昏憒,一時失敬,且請貴姓尊表,以志不躬。”鐵公子道:“小弟的賤名,仁兄且不必問,到是仁兄的尊字,與今日將欲何往,到要見教了,我自有說。”那少年道:“小弟韋佩,賤字柔敷,今不幸遭此強暴劫奪之禍,欲要尋個自盡,又奈寡母在堂;欲待隱忍了,又現當此聖明之朝,況在輦轂之下,豈容紈袴奸侯,強佔人家受聘妻女,以敗壞朝廷之綱常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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