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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有加。我受寵若驚,學習更加用功。期中考試我果真考了個全公社年級第一。
養父母對我拿回的獎狀並不特別開心,我懂他們的心事,我讀書再好,也只到十八歲為止,他們養我是為做童養媳準備的,而不是養著讀書的。
考試完了就是寒假了。又到了我繁重的家務勞動時光。我覺得這個冬天特別冷,因為我只穿著一套單薄的秋衣秋褲,還是養父母的女兒不穿了的。
棉襖沒有,毛衣沒有,一雙有洞的襪子也沒有,鞋是蘆葦編的“毛窩兒”,結實是結實,但由於沒襪子穿,腳在裡面空蕩蕩的,堅硬的蘆葦稈子會把腳磨起泡。養父母的兒女們比我幸運,他們有暖和的棉衣褲和養母親手做的棉鞋。
有次我小心地對養母說我冷,養父在一邊輕飄飄地說:“小孩屁股三把火,冷什麼冷?”
我無言,從體外到體內徹骨的寒冷讓我直打冷顫。我絕望地想:我會不會凍死在這個陰冷的冬天?
也就是在這個冬天,我聽到了一個令我振奮不已的訊息:楊東啟在南京涉嫌強姦殺死一個女大學生被抓起來了!
聽到這個訊息大約半個月後,有兩名警察來到紅英表姐家找我。警察是來調查楊東啟在我家做過什麼壞事。
天哪!惡魔終於伏法了!還有什麼比這個訊息更激動人心嗎?我多想把這個好訊息立即告訴媽媽,讓她回來,我們什麼也不用怕了。
我在兩名警察的追問下回憶著不堪回首的噩夢般的日子。警察刷刷地往本子上記著。我想忍住不在生人面前哭的,可我到底沒忍住,我為我流了淚而難為情。警察說:“你別怕,你說吧,楊東啟已經被我們抓了,不要怕。”
問答了大約有兩個小時,我的手背上早已糊滿鼻涕、淚水,警察問完了,遞給我本子,讓我簽上自己的名字,我工工整整地在警察的本子上認真寫下“趙美萍”三個字。警察臨了又要了母親的詳細地址,說還要去安徽向母親調查取證。
晚上,我迫不及待地給母親寫信,我心情激動地寫道:“媽媽,大壞蛋楊東啟幹壞事被抓起來了,警察還來問了我話,我把楊東啟在我家做的壞事都講了,包括他折斷你手指的事,警察說還要去安徽找你調查,你高興嗎?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好想你。”
因為楊東啟的被抓,我高興之餘,竟將對母親曾有的怨恨拋到了九霄雲外,心裡滿滿的,是揚眉吐氣的快樂。生命中的烏雲似乎從此散盡,光明與溫暖應該重新撫慰我飽嘗苦難的心靈了。
不久,母親的信來了。母親在回信中說,江蘇的警察已經去安徽找到了她,還帶她去醫院拍了她受傷手指的片子,雖然骨折早已治好,可還有舊傷。這些都是證據。母親在信的最後說:“楊東啟作惡多端,肯定會槍斃。我們的苦日子也到頭了,今年我會光明正大地帶你繼父回去過年。”
捧讀母親的來信,我喜出望外。
母親要回來了!母親要回來了!我像只快樂的喜鵲,拿著信在黃昏的小土路上飛奔。
母親和繼父是臘月二十八那天到達的,美華沒回來。我第一次見到我的繼父。繼父矮小壯實,面板黝黑,雙手粗糙,一副老實的農民形象。繼父眼裡有云翳,說話嗓門大,這使我對他有幾分畏懼。
母親拿出一包花花綠綠的糖塞給我,說:“這是你爸爸買給你吃的,快叫爸爸。”我看看繼父,他用那雙長了雲翳的眼睛毫無表情地看著我,我心裡一緊張,竟然喊不出口。母親一個勁向我使眼神,我像蚊子哼哼一樣叫了聲“爸爸”,繼父從鼻子裡“嗯”了一聲。
在紅英表姐家裡,母親摸摸我的衣服,驚訝地喊起來:“你怎麼穿得這麼少?”我鼻子一酸,說不出一句話。母親又摸摸我的手,再次驚呼:“手這麼涼,怎麼不加衣服?”母親當即就要去養父母家,看樣子似乎要興師問罪去。
我拽住母親,哀求道:“媽,帶我到安徽去吧,我不想在這裡過下去了。”母親的眼圈一紅,說:“不是我不想帶你去,是你繼父不同意呀!”
紅英表姐給我出主意:“我看姑父也是個老實人,萍後你要求他,晚上他睡覺,你就在他床前哀求,他心一軟,興許就同意了。”母親想想也說:“這倒是個好辦法。萍後你要會說話,開口閉口就叫爸爸,他一高興,一喜歡你,就帶你走了。”
晚上,和表姐夫喝了兩盅白乾的繼父在紅英表姐家的東房裡睡下了。母親和表姐在另一間房裡說話,母親叫我去求繼父“開恩”,成了馬上告訴她。
我遵照母親的意願而行。開始我是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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