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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著眼前不到五步之遙的短髮女孩,訊咒老天給她生了一雙長腿。他金楞這一輩子還沒跑輸過女人,可不能一腳栽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手裡;否則,豈不枉做人?!
就為了維持男人微不足道卻不可或缺的沙豬心態,他加快了腳力使勁一踏,將長臂伸出,成功地扣住了她向後挪撞的手肘,倏地將之用力倒抽,使她突然身不由己、因勢迴轉過身,往他身上撞去。
胸部暗吃了一計,他悶哼一聲後便又把氣往肚裡吞,緊緊地以雙臂扣住她單薄的身軀,讓她像一隻垂死的鷺鷥倒在他的頸窩間。她的呼氣配合著他的吸氣,使得整個空間充斥著一股緊繃的凝重,這份凝重冷得足以凍僵一個衣著單薄的旅人。這就是英國惱人的貓狗天氣,這一秒晴空燦爛眨人眼,第二秒詩意小雨惹人愁,第三秒狂風冰雹加驟雨,搞得人力虛脫。氣象局即使在前一晚偵測出將是二十四小時的晴天,也沒有膽量信任儀器的神通,所以他們永遠都是那一句話:明日晴時夾偶雨,東山飄雨西山晴,出門加件防雨具,倒黴感冒沒我事。
金楞等著倚在他懷裡的人氣息稍微平穩後,才重吁了口氣。他剛要抬手為她整理亂髮時,她便要掙脫出他的懷抱,氣若游絲地說:“你……可以鬆手了,我已經沒力氣跑了。”
他遲疑半秒,放寬了手臂,雙手依舊圈住她的臂膀,“抱歉!我不該恐嚇你,但你實在沒必要跑出車外,我就是紙老虎一個,只是虛張聲勢罷了。”
“這麼說來,你是網開一面,恩准我喊你叛徒了?”若茴冷冷地質問,試著逃脫出他的手臂,但他仍然沒有鬆手的打算。
“當然不是!”又是那種惹惱她的笑,她恨他那種一無熱力的笑。“只是希望你別再以那個字眼指責我。”
“你有嘴可說話,我有耳可聽話,我們都講國語,犯不著口出恫喝之語。拿破崙怕人嫌他矮,做賊的人怕喊捉賊,你如此做無異於此地無銀三百兩。”
“真的?!我們挖挖看腳底下的牧草地,看是不是真有三百兩銀子。”他刻意地想將氣氛弄緩和,不料她眼底閃過一抹厭惡的鄙視,他頓時也刷下老臉,這讓他唇際的笑痕格外的僵化,彷佛是被人用筆描上去的,不自然得很。“抱歉!這個笑話倒人味口。讓我們忘了前面的插曲和芥蒂好嗎?你只要牢記,我疼你如自家妹妹,絕不會傷害你。下次我再口沒遮攔時,你別甩我。”
若茴神色一黯,猛地甩開他的束縛,“好!我姑且接受你的道歉,”她的心卻是一陣陣的抽痛著。自家妹妹!好吧!自家妹妹更好,一個安全的保護膜!“你的自家妹妹想要去劍橋,你怎麼說?”若茴挑舋的問。
他挑眉瞪了她一眼,看著她怏然不樂卻堅毅的表情後,開始打量她的狼狽模樣。從她那頭被雨澆成名副其實的清湯麵、紅咚咚的鼻頭、光滑的頸子,眼光直落至她誘人的胸脯緊貼著已然半透明的襯衫時,讓他不得不嘆氣的低下頭去,隨即瞥見那雙修長的腿若隱若現地在溼透的長裙下發顫,這又令他急忙挪開目光。
自家妹妹!哼!他在騙誰呢?
想到此,他頹然地鬆開了手,拉大兩人之間的距離後說:“我說你得先換件衣服,在這附近找家小旅店休息一晚,明天我載你去,但是你得自已尋幽訪靜,我開車累了,恕不奉陪。”
換言之,他是另有隱情,而他不打算吐露。若茴不在乎,她根本不想費神去理解這個男人,只要他們可以處於一個妥協的融洽氣氛,老實說,她真的不介意他是個多麼難處孤僻的人,即使他是一個愚蠢的自大狂也不例外。
第四章
他們黎明即起。
昨日躲進層層灰雲的太陽在芳辰曉露時分,從山岫間竄起,綻放出和煦的陽光。山嵐不再冷酷,綠野不再寒峭,英格蘭的九月,鳥語花香,馨氣頻傳。
若茴是以肅穆的心情走入劍橋的,她足足花了三個小時在校園裡穿梭流連,照下景物,為償小紅心願,她駐足於康河畔,沿著靚女般的河水流經唉乃一聲長嘆的奈何橋,見著靜靜流逝的溪水載著滿懷惆悵而去;是小紅的,也是她的,她已逐漸瞭解小紅的無奈。
晌午時刻,難當的熱力讓若茴揮下了如柱的汗水。她頂著豔陽向露天咖啡座邁步而去。
他優閒的坐在小方桌旁,手裡輕捧一本書,旁若無人的端看著,儘管坐姿懶散,但是全身散發出的男性魅力教人一瞟難忘。他已經夠黑了,偏偏挑一件白襯衫穿,若茴覺得“黑白郎君”這四字適合他。
等若茴走近他時,他才放下書。她定眼一瞧,漫畫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