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第1/4 頁)
李小龍對一些香港演員同時演幾部片子頗有微辭。在美國,李小龍也客串演出,那是在功夫教學之外;在香港,李小龍一概拒絕片商邀他客串演出,使片商很不理解。
李小龍說:“這裡有些明星一天拍三組戲,日夜不停。我以為這是一個不合理的制度。在美國,不會有兩部片同時拍攝的,總是拍完了一部再拍第二部,否則的話,精神不能集中,無法好好地去表現角色中的人物,一定會影響到影片的質量。”
李小龍曾多次指出,以這種方式多賺錢,毫無樂趣。演員應專心致志,全力以赴拍好一部片子。演得成功,片商自然會增加片酬,演員照樣可以獲取更多的錢。
李小龍對香港拍片制度的不滿,不是單方面針對資方的,也涉及勞方應盡的義務。
李小龍立志改革香港的拍片制度,宣稱要組織香港演員工會,並承諾捐出一筆可觀的錢作為活動經費。李小龍的這一號召,使片商感到不安,因為一旦有了工會,他們面對的是強大的集體,而不是單個的人。這樣,製片公司獲得暴利就沒那麼便利。
令人奇怪的是,李小龍這一為演員謀福利、爭權益的倡議在演藝界反響冷寂。他們只會私下有所抱怨,而不敢站出來說話;他們寧可被老闆認其為義子、乾女,而不願直起腰桿做獨立的一員。他們認為:李小龍是過江龍,把事情鬧大了,他拍拍屁股就回美國,我們可得遭殃。
不少演員說:“他回好萊塢還可演戲,我們有哪裡可去?”“我指望的是同時串演幾部片子,多賺幾個錢,李小龍卻管得太寬,要砸我們的生意。”
當然也有演員指望李小龍搞起演員工會,從中獲得好處。但李小龍要他們行動時,他們卻說不幹了,這使得李小龍非常失望。
李小龍的名氣是有足夠的號召力的,但事情終末弄成。
他有著強烈的反叛意識和權力慾望,但不是一個出色的政治家和社會活動家。再者,他選錯了地方,東方民族深受儒教的影響,內向而善忍耐,習慣把自己的利益寄託於主子的身上,自由民主獨立意識淡薄。時至今日,日本及亞洲四小龍在經濟上已可與西方發達國家比肩,而工會的力量及影響,還不及西方國家經濟發展的初期。
就算李小龍至今活著,他能把好萊塢的工會模式移植於香港嗎?
令人奇怪的是,李小龍一旦成立合股的製片公司,一旦成為資方的一員,便把他昔日竭力為香港演員爭取的東西忘到一邊。他自然而然地貫徹他曾極為不滿的香港拍片制度,要求演職員們跟他一起玩命地幹。
其實並不奇怪,“存在決定意識”——這永遠是一條至理。
成名後的李小龍,被巨大的榮譽所包圍,也被無所不在的威脅所籠罩。
李小龍從小就是好鬥好勝之徒,他喜歡挑戰,也樂於接受挑戰,他能從中獲得無以倫比的快感,更重要的是證實了自己的功夫。
現在,李小龍已被輿論譽為“東方功夫第一人”。他已經坐上東方功夫的巔峰,對他來說,已不存在向誰挑戰,而只是“衛冕”。
在美國,他遇到的挑戰無數,結果,都將他們打敗了。經過武道哲學的大徹大悟,他跨越了“凡事得以拳頭來證實自己”的階段。他不再認為“老子天下第一”,而是“強中自有強中手,一山還有一山高”。
他厭倦這種無休無止的挑戰與比武,而渴望安寧。但如果想得以停止的話,只有他被眾多的對手一一打敗——這又是他所不甘心的。
他只有維護這巨大的榮譽。在他坐上功夫巔峰的同時,又坐上了矛盾的巔峰。
李小龍這才明悟:古代的武林高手為什麼常常“真人不露相”,“隱名埋姓”,“遁跡山林”。他們並非對此有什麼喜好,或悟識了人生真話,而是環境所迫,隨時都會遇到向其挑戰的武師。因為打敗了頂尖高於,就證明白己是頂尖高手——如自己當初一樣。
李小龍已是不可能匿名隱身了,他不再以拳頭來張揚自己的武道,卻以電影這一形式更大規模地張揚自己的武道。加之李小龍不懂得謙虛,以唯我獨尊口氣談自己的武道,壓根就不把香港的武術界放在眼裡。李小龍更以蔑視的口吻評價香港的功夫片,作為功夫演員該會作何想法?他們本身就是香港武術界的一員。
李小龍都快把香港武術界得罪盡了。
李小龍四面受敵。他們或想戰勝這“東方功夫第一人”,以證明白已是“東方功夫第一人”;或想揍一揍這狂妄之士,出出心中之怨氣。
朝李小龍家訂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