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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景象竟和他的記憶重疊起來。猶記得,零星的白雪中,她的背影淡薄,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說:你知道什麼是地仙麼?雖有仙才,不悟大道。長生不死,困於人世……除去這一身法力,我也不過是個凡人……
他想到此處,懷著滿心惆悵,輕輕一笑。
“你總算醒了。”這時,何彩綾轉過身來,開口道,“我還以為要等到天亮呢。”
褚閏生站起身來,拍了拍衣衫上的泥塵,並不應答。片刻沉默之後,他抬眸望著她,笑問道:“為什麼不殺我?”
何彩綾輕輕轉了轉手中的紙傘,嬌笑道:“你幾時見過我趁人之危?”她走上幾步,又道,“廢話少說,若休息夠了,我們再打過。”
褚閏生想了想,哀怨問道:“先吃飯行不行?”
何彩綾聞言,掩唇而笑,“還跟我討價還價呀。”
“我肉身凡胎,一日食水未進,一點力氣都沒有呢。仙子即讓了我,多讓一點又何妨?”褚閏生笑著,如是道。
何彩綾嘆了一聲,帶著滿臉無奈之情,允他道:“也罷也罷,不跟你計較。”
褚閏生滿意地點點頭,轉身邁步。
何彩綾隨行而上,不緊不慢地跟在他三步之後。
夜風溫潤,化去暑熱。馥郁的瑞香之氣,隨他舉動氤氳擴散。她嗅著那香氣,帶著輕嘲開口問道:“天香祥瑞,你還帶著哪?”
“嗯。”他應了一聲,沒有回頭。
“要死。我早說了,你一個男人家,弄得滿身花香,是想招蜂引蝶不成?”何彩綾笑嗔。
他笑得愉悅,轉而問道:“仙子如今不燻此香了?”
何彩綾稍稍沉默,隨即道:“春蘭夏荷,秋桂冬梅,哪個不好?何必獨它。”
“也是。”他應了這一句,不再多言。
兩人之間,又餘沉默。惟剩下草蟲輕啼,並衣袂悉索之響,一時間,平添了空曠幽寂之感。行走之間,驚起流螢,翩旋飛舞,似星光灑落。螢光照見二人之間的距離,依舊三步。
何彩綾看著眼前之人,但見他步伐穩健,行動輕捷。月光依稀,前路難辨,他卻走得沒有半分猶豫。要往何處,要做何事,早已決定,再無遲疑。
一時間,她的心上生出戚然來,惹她微微皺了眉頭。她停下步子,定下心神,轉而嗔道:“你這到底是要去哪兒?”
褚閏生站定,回頭看著她,一臉無辜地應道:“吃東西。”
何彩綾不滿道:“這一路過來,荷塘果木,什麼沒有?野兔兒也跑過去三四隻了!”
褚閏生抓抓腦袋,道:“可我想吃雞蛋粥……”他又笑起來,“最好再加上醬爆豬肝和清炒蕹菜。”
何彩綾聽得此話,一時不知該氣該笑。
褚閏生笑著,抬手指了指前方。不遠處,燈火依稀,隱隱可見。
“那應該是客棧的燈籠。再走片刻就好。”
何彩綾終是笑了出來,“早知你這麼麻煩,乾脆把宅子變出來了。唉,算我倒黴,走吧。”
她說罷,邁了大步往燈火的方向去。褚閏生笑著,隨她而行。
此地本離金陵城不遠,走出樹林,不久便上了官道。稍行片刻,便見幾間棧房。棧門外燈籠明懸,酒旗高挑。此時不過戌時過半,車馬未歇,客人未眠,棧內依舊熱鬧。
待褚閏生和何彩綾入棧,眾人皆驚,竟有了片刻寂靜。
先前爭鬥之後,褚閏生的樣子甚是狼狽。他的衣衫殘破,滿身泥塵,手上頸上更落著顯眼的傷痕。與之相反,何彩綾衣不沾塵,眉目如畫,依舊光彩照人。
見他二人一齊落座,眾人愈發驚訝。
褚閏生不以為意,只喚了夥計,點了自己要的菜色。
夥計應了一聲,傳了廚房,小跑著端茶上來。他看了看褚閏生,又看看何彩綾,小心問道:“客官,別怪小的多嘴。二位是不是遭了強盜?若真是,得趕緊報官才好。”
不等褚閏生回答,何彩綾掩唇笑道:“呵呵,他不就是強盜了。”
褚閏生聽罷,但笑不語。
夥計見狀,也不好再問,寒暄了幾句便退下了。
一時菜齊,褚閏生低頭吃飯,再不言語。何彩綾帶著淺笑,捧起面前的粗瓷茶碗,吹去浮沫,輕輕啜飲。周遭議論,雖是小聲,但以他二人的耳力,卻聽得清楚。
原本猜測他們遭了山賊強盜之人,聽了方才何彩綾的話,都轉猜他二人是趁夜私奔的痴情兒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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