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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看見那些活著的首領們:德·埃爾貝先生,德·勒斯居爾先生,德·拉羅什雅克蘭先生,你把代表指揮權的花結給他們看,他們會明白的。你只不過是水手,不過卡特利諾也只是趕車的。你把我的話告訴他們:現在應該同時進行兩場戰爭,大戰和小戰。大戰造聲勢,小戰收實效。旺代戰爭正規,來安黨叛亂不正規,但是在內戰中,不正規的是最好的。戰爭的優劣取決於它的破壞程度。“
他停了一下又說:
“阿爾馬洛,我跟你講這些話。有些詞你聽不懂,但你明白事理。我見你如何駕船,我就對你產生了信任。你不會幾何學,卻在海上表現出驚人的靈巧。誰會駕船就會指揮起義。既然你對大海應付自如,我肯定你能圓滿完成我給的任務。我再說一點。這一點你可以對首領們說,按你的方式大致說說就很好了。我喜歡森林戰甚於平原戰。我不想將十萬名農民排列在藍軍的槍口和卡爾諾先生的炮口下。不出一個月,我會將五十萬殺手埋伏在樹林裡。共和軍就是我們的偷獵物件。偷獵就是作戰。我是叢林戰略家。好了,這個詞你不懂,沒關係,你懂得這一點:毫不留情!四面埋伏!我願意多一點朱安黨叛亂,少一點旺代戰爭。你還要告訴他們英國人站在我們這一邊。我們對共和國進行裡外夾攻。歐洲會援助我們。讓共和國完蛋吧。國王們對它進行王國的戰爭,我們對它進行教區的戰爭。你這樣對他們說,明白嗎?”
“明白。應該燒光殺光。”
“對”
“毫不留情。”
“對,不管他是誰。”
“我去到各處。”
“但要當心,在這些地方隨時會送命。”
“死亡與我無關。走第一步時穿的也許就是最後一雙鞋。”
“你很勇敢。”
“要是有人問起老爺的名字呢?”
“現在還不能說。你就說你不知道,這也是實情。”
“我在什麼地方再見到老爺?”
“在我將去的地方。”
“那我怎麼知道呢?”
“所有的人都會知道。不出一個星期,人們會談論我,我會作出儆戒的例子,為國王和天主教報仇。你會看出來人們談論的就是我。”
“明白了。”
“別忘記我的話。”
“您放心。”
“現在你走吧。願天主指引你,走吧。”
“我會按您說的一切去做。我將去,我將說,我將服從,我將指揮。”
“很好。”
“如果我成功……”
“我授你聖路易騎士勳章。”
“和我兄弟一樣。如果我不成功,您將下令槍斃我。”
“和你兄弟一樣。”
“一言為定,老爺。”
老人低下頭,彷彿陷入嚴肅的沉思。當他抬起頭時,已是獨自一人。阿爾馬洛成了地平線上漸漸縮小的黑點。
太陽剛剛下山。
白海鷗和黑海鷗都回來了,大海不是它們的家。
空中瀰漫著黑夜之前的不安。雨蛙在叫,抄錐叫著從水塘中飛起。雲雀、烏鴉、甲蟲,都在作黃昏時分的鼓譟,岸邊的鳥兒相互呼應,但是沒有一絲人聲。這是深沉的寂靜。海灣裡沒有船,田野上沒有人。放眼望去是一片荒涼。高高的大薊在沙地上顫動。
黃昏時的白色天空給沙岸灑下一大片灰白光線。在遠處,陰暗平原上的水塘像是平貼在地面上的錫片。風從海上吹來。
第四章 泰爾馬什
一 沙丘頂上
老人等到阿爾馬洛消失後才緊緊大衣,行走起來。他走得很慢,若有所思。阿爾馬洛是去博瓦爾,而他朝於伊內方向去。
在他身後矗立著聖米歇爾山那龐大的三角形黑影,上面有三重昆式的大教堂和鐵甲式的堡壘,還有面朝東方的兩座巨大的塔樓,一座是圓的,一座是方的,塔樓與山分擔教堂和村子的重量。聖米歇爾山之於大西洋好比是凱烏卜金字塔之於沙漠。
聖米歇爾山海灣裡的流沙在難以察覺地移動按丘。當時在於伊內和阿爾德馮之間有一座很高的沙丘,今天已不復存在。沙丘的尖頂被春分時節的風削平了。這座沙丘不同尋常,一來它相當古老二來它頂上有一塊里程五,它豎立於十二世紀,是為了紀念阿弗朗什主教會議,會議譴責了對聖托馬·德·康託貝里的暗殺。從沙丘頂上,可以看見整個地區,判明方向。
老人朝沙丘走去,登上了沙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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