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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了,特蕾西想。她突然生出一種欣慰的感覺。她現在可以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做任何她喜歡做的事了。
為了慶賀她所獲得的自由,特蕾西在海姆斯累皇家飯店訂了一套高層房間。佇立在四十七層高的寢室錢,她可以鳥瞰聖帕特里克大教堂和眺望遠方的喬治·華盛頓大橋。在另一個方向,只有幾英里開外,是她最近曾經住過的那個陰鬱地地方。我再不會到那裡去,特蕾西在心裡暗暗發誓。
她開啟侍者送來的一瓶香檳,坐下來啜飲,隔窗觀賞著落日在曼哈頓島的摩天樓群中漸漸隱沒。月亮升起時,特蕾西已經考慮成熟,她準備去倫敦,她要去享受生活中所能給予她的一切幸福。我已備嘗酸苦,她想,我應該得到享受的權利。
她躺到床上,開啟電視機收看晚間新聞。播音員正在採訪兩個人。一個人叫鮑里斯·邁爾尼科夫,是個矮小而粗壯的俄國人,穿著一件極不合身的褐色上衣;他的對手身材瘦高,風度翩翩,叫皮爾特·尼古拉斯庫。特蕾西實在想象不出這兩個人有何共同之處。
“棋賽將在何地舉行?”新聞播音員問。
“在索契,美麗的黑海之濱。”邁爾尼科夫回答說。
“你們兩位都是國際象棋大師,這位先生還曾名噪一時。在過去的比賽中,二位多次輪流奪冠,最後一次是平局。尼古拉斯庫先生,目前邁爾尼科夫先生保持著冠軍稱號,您認為能有把握從他手中奪冠嗎?”“絕對有把握。”羅馬利亞人說。
“他沒戲。”俄國人回了一句。
特蕾西對棋術一竅不通,這兩個人的傲慢神態又令她感到反感,於是她按下了遙控電鈕,關掉電視,熄燈就寢。
翌日清晨,特蕾西來到一家旅行社,預定了一套“伊麗莎白二世”號特等艙房間。這將是她首次出國旅行,心裡充滿了孩子般的喜悅。她花了三天時間購買衣服和隨身物品。
開船當天的一早,特蕾西叫了一輛計程車把她送到碼頭。“伊麗莎白二世”停泊在西五十五大街和十二大街交匯處的九十號碼頭三號船臺。特蕾西抵達時,發現岸邊擁慢了記者和攝影師,她的心頭募地襲來一陣顫慄。但她很快意識到,這些人正在採訪立在踏橋腳下的兩個人——邁爾尼科夫和尼古拉斯庫,那兩位國際象棋大師。她撥開人群,來到踏橋下,把護照出示給一位船上的官員,然後走上船身。甲板上的一名侍者看了一眼特蕾西的船票,將她引到特等艙她的房間。這是一套供單人用的套間,有一個私用露臺。雖然套見的費用出奇的昂貴,但特蕾西卻覺得它的確非常豪華。
她安置好行李後,便走出房間,在走廊上徘徊。幾乎每一個房間都傳出笑聲、說話聲和香檳酒碰杯聲。每一個房間裡都在為親人餞行。一陣孤獨感突然攫住特蕾西的心,沒有人為她送行,她沒有值得眷戀的人,也沒有人眷戀她。不,不是這樣,她對自己說,大個子伯莎想念我。想到這裡,她失聲大笑起來。
她來到上層甲板,一些男人和女人分別向她站立的方向投去讚賞和妒忌的目光,她卻全然不知。
這時,傳來一聲沉悶的汽笛聲,一個聲音接著呼喊:“送行者請全體離船。”特蕾西感到一股興奮的快感在她脈搏中跳動,她即將駛入一個完全陌生的未來。船身震顫了一下,拖船已開始將油輪拖出港口。特蕾西站在甲板上,夾雜在遊客群中,觀望著自由女神像漸漸從視野中消逝,她的心撲向遠方。
“伊麗莎白二世”不啻為一座城市,它足有九百英尺長,十三層樓高。船上擁有四個餐廳、六個酒巴、兩個舞池、兩個夜總會和一個礦泉浴池,還有數不清的商店、四座游泳池、一個健身房、一個高爾夫球場和一個田徑跑道。我也許永遠也不想離開這條船,特蕾西暗自驚歎地說。
她在上層甲板的“公主”餐廳訂了一個位子。這家餐廳小巧雅緻,令她感到比在主餐廳意。她剛剛入座,便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哈羅,您好啊!”她抬起頭,眼前站著曾佯裝成聯邦調查局偵探的湯姆·鮑沃斯。哦,不,命運不該這樣對待我,特蕾西心裡說。
“真是巧合。可以與您共同進餐嗎?”“沒必要。”他坐進她對面的一把椅子裡,笑吟吟地對她說:“我們本應成為朋友。無論如何,我們是為了同一個目的上了這條船,嗯?”特蕾西不明白他的意思,說:“聽著,鮑沃斯先生——”“史蒂文斯,”他語氣輕鬆地說,“傑弗·史蒂文斯。”“您叫什麼我不感興趣。”特蕾西離坐起身。
“且慢,我想解釋一下我們之間上次的相遇。”“沒什麼可解釋的,”特蕾西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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