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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環笑起來,越大越冷漠嚴肅的人笑起來卻有一股子繾綣的味道,反正史墨每每看就都覺得勾的人不行,“不去了,我使人打聽過,那漢子的確是個老實本分的人,三姐姐那樣精明,自然不會害了她自己。”見史墨要炸毛,忙又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覺著三姐姐收了心思又嫁了個本分的丈夫,咱們把親戚走起來也使得,礙不著咱們,也能給三姐姐爭光撐腰。可你想過沒,現在是兩廂都好的事情,那以後呢?三姐夫是沒有當官謀權的可能,但三姐姐以後有了孩子呢,她會甘心讓孩子作個村夫嗎,若是孩子讀書出仕,那我這重新親近起來的親舅舅,幫著點也是無妨。可若是她們有了旁的心思,看我無嗣,要把過繼孩子呢?就算不過繼,若有人指使著,孩子非要親近我這個舅舅,住到咱們家來,我能跟個孩子計較嗎——說不得,咱們兒子就得受委屈!你且想想你為何不待見姨娘的罷。”史墨聽聞,悚然一驚。他不待見甚至厭惡趙姨娘,就是因為她在人後作踐他們的寶貝兒子——趙姨娘對賈環認了朋友的兒子為“義子”,自己立誓不娶妻生子十分痛恨,更心疼賈環偌大的家業日後都要給別人。她曾經得了嬤嬤教導那些陰司手段倒有了一點子城府,知道賈環極寵愛貓貓,就在人前表現的慈愛無比,賈環去探望她的時候還時常提起貓貓,那一段時間母子倆之間分外融洽,賈環帶著貓貓出門時總要拐她那兒看一下她。可巧,一次小舅舅前一日說要把貓貓接去朱大舅的皇莊上住幾日,結果當夜小夫夫兩個折騰的太狠史墨就忘了跟賈環說,第二日朱大舅來接時賈環已帶著貓貓出門了,對著朱大舅那張大黑臉,史墨只好扶著痠疼的腰去找兒子去,聽聞是趙姨娘想貓貓了,他也沒在意,徑直去趙姨娘那座宅院上去尋兒子。那座五進的大宅是賈環買下安置趙姨娘的,趙姨娘愛擺譜,便隨她折騰,只門戶上的安全卻是拙復園管著,拙復園的下人哪個不知道這位爺才是最頂上的主子,他說的話比環爺還要管用,是以,史墨暢通無阻的進了後院。結果就看到一幕差點讓史墨擼袖子大鬧趙姨娘的事兒來:寒冬臘月的,自家兒子外頭的大毛衣裳也沒穿,給他準備好的手爐也摟著,小臉凍得白白的,一個趾高氣揚的丫頭抄著手,帶著幾個小丫頭吆三喝四:“你又不是我們大爺正經的兒子,不過是哪裡來的個野種!哼,我們太太說了,要讓大爺生個名正言順的好兒子呢!小短命鬼,白養著你還不夠,還得養著那隻蠢熊!看哪天,剝了它的皮給太太作件子毛領子去!”一直沉默的小娃娃這才抬頭大聲道:“你敢!你、你要動了熊熊,我不會放過你!我爹爹也不會!”那丫頭推攮了下貓貓,鮮紅的嘴角耷拉下來,似乎要威脅貓貓不準告狀一般,可她要說什麼史墨已經聽不見了,他上前一巴掌就把那丫頭打的翻了跟頭,脫下斗篷把兒子捂在裡頭抱懷裡,猩紅著一雙眼睛惡狠狠的怒吼:“捆起來!給我狠狠打!死不了就賣出去,但凡她們好過你們就不好過!滾!”胖娃娃看見親爹爹眼圈才紅了,非要伸出手來摟著史墨的脖子,小身子都在微微顫抖。史墨心疼的理智都沒了,貓貓極聰慧,或許是他一歲前過得太慘,到現在腦子裡還有點印象,隱隱約約也知道自己不是爹爹和爹親生的。史墨生怕那陰影影響了他的心性兒,廢了多大心力才把“爹爹們永遠不會不要貓貓”這個信念刻到孩子腦子裡,結果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兒兒子竟然叫人這樣作踐!史墨可不信趙姨娘不知道,沒見那大丫頭洋洋得意的一口一個她們太太麼!更何況沒有趙姨娘同意誰敢把小少爺帶出來,帶出來還不給孩子穿上毛大衣,史墨氣昏了腦袋,要不是懷裡抱著兒子,他能去揪著趙姨娘的頭髮扇她耳刮子——問她怎麼能這麼狠!史墨雖沒扇趙姨娘,可他平生頭一回對賈環動了粗,然後抱起兒子去皇莊上跟元小舅住了一個月,而後直接回了青廣街史宅,遇上賈環從來都是視若無睹,史宅緊閉門戶,一個“外人”都不準放進來。賈環也自責的緊,是大了意,幸虧那是頭一回把貓貓單獨放在那兒,要是多來上幾回,怕是史墨不找他拼命,他也瘋魔了。就這樣,賈環也心狠手辣,他把趙姨娘大宅子裡上下所有的僕從、連同趙姨娘都弄到花園子裡去,個個兒不準穿外頭的厚衣裳,看著那丫頭只著小衣赤身裸體的在三九寒天裡跪著,都在外頭凍足了一個時辰,才把與此事有牽連的丫頭婆子都打了板子,然後當面找來人牙子,說明白要把人賣到一輩子都不許有可能再出現在他們眼前的地方——這種地方,除了窯子就是邊遠處做苦力的地方。趙姨娘又驚嚇又受涼,病的渾渾噩噩的,賈環也沒心軟,非得讓上下都知道誰才是他們正經主子不可。這樣兒,趙姨娘消停了好長時候,直到封誥命的事才有鬧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