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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嘆氣,這位祖宗的脾氣大著呢,它立住了,那再拉也是不走的,打又捨不得,驚雷平時又聰明又合心,這麼一匹寶馬,誰捨得拿鞭子呢。更別說墨爺最稀罕驚雷和奔霄了,打了它,墨爺不得心疼死?“許是上回榮府裡馬倌兒給驚雷喂髒東西,它記住了……”平安道,“驚雷聰明才沒叫得逞。要不…爺您換一匹馬來?”賈環哭笑不得,什麼時候他得遷就馬了,驚雷這傢伙,忒精了!“得!我騎你的去,你…”賈環隨手指了個後頭的小廝,叫他讓出馬來給平安,順帶把驚雷送回府去。順順驚雷油亮滑順的鬃毛,賈環也不捨得讓它再去榮國府那馬廄裡遭罪,“去罷。”驚雷朝天嘶鳴一聲兒,蹭蹭賈環,噠噠的邁著小步跑回去,歡快的去尋他們家奔霄去了。在城裡,驚雷跑的不快,那小廝小跑著跟在一邊兒,笑眯眯的攥著平安管事給的賞錢兒:他家小花要留頭了,正好買個絹花給她帶!這小廝姓姜,原本是京城三四百里外鄉下一戶富戶家的佃戶,家裡原也能過得去,誰料他爹一場急病,賣光了家裡的地還不夠使,他老孃哭著想把他幾歲的妹妹給賣了去,他妹妹才六歲長得還好,那些個人牙子端詳來端詳去,眼神跟毒蛇似得,他心裡一寒,就知道這是要把他妹妹給賣到那腌臢地方去的。姜小子哪裡能捨得,咬著牙偷偷兒把自己賣給了富戶家給他爹治病,他爹到底也沒撐過去還欠了富戶家好些糧食,富戶嫌他帶著老孃和妹妹累贅又還不起債,便讓他老孃和妹妹也簽了身契,一併把他們倒手賣了換錢。黑心的主家一心想多賣錢,要把他和他老孃賣到煤窯子去,把他妹妹賣去妓戶,他拼命鬧黃了幾回,又求買人的主顧發發好心,可那些府邸裡買人的管事都只願意買他,不願要他妹妹和他老孃。姜小子都打定主意要三個人一塊死了了事,不成想被府裡的方大管家遇上了,買下了他們一家三口,給了他們一條活路。大管家說這是因為他孝義,那些個不要老孃,把妹妹賣了換錢的混賬再壯實再便宜府裡也不會要。自打進了府,他才知道什麼叫大家規矩,比起他呆過的那家富戶,這府裡規矩明明白白的,人也清清爽爽乾淨利落。按著規矩行事,主子們放心,他們作下人的也輕巧——有事兒該誰的責任,一查簿子就知道,抵賴不得也不能推脫到旁人身上,賞罰分明,府裡也沒那些齷齪,做得好了自然有升有賞,不好受罰也沒啥怨頭,姜小子勤快又機靈懂事兒,很快就被管家安排到大爺身邊跟著,他老孃也在外頭給下人做飯的伙房幫忙,兩人的月錢很能養活一家三口人,他們一家子感激的不得了,他妹妹小花原本餓的黑瘦的小臉也長開了,咧著缺牙的小嘴整天笑眯眯的。只不過讓姜小子不明白的是,他見過的那些官爺富戶的,不是叫“尚書府翰林府”的官名兒,就是“張府李府”以姓氏冠名兒,偏他們府裡掛的匾額叫“拙復園”,又拗口又不好聽,不過兩位爺都喜歡的緊,聽大總管說這是舅爺給起的名字……姜小子不知道其中包含了啥好意味,但他就是覺著外頭人說來說去就稱呼他們府叫“拙府”了,這實在是不好聽。榮國府裡趙姨娘一雙眼睛腫的跟桃子似得,見了賈環也沒精打采的。“舅舅的棺木停在靜陀寺了,我給他買好了地,停靈七日再葬。”賈環把熱茶親手端給趙姨娘喝,一面與她商量。聞言,趙姨娘才有了些神采,停靈七日僧侶超度,那可是有些家財的良籍死了才有的體面,但,“老太太、老爺那兒願意?”趙國基是榮國府的家生子,一般也就是停樞在家裡兩三天就埋到賈家葬家僕的偏僻地方去罷了。賈環淡淡道:“昨日求告了老爺,老爺應下了。我給了賬房五十兩,便算替舅舅贖身出來了,自然能好生葬了。老太太那裡,倒是沒去,她年紀大了,不敢以此來叨擾她。”看了眼趙姨娘,又道:“舅舅家裡的,您是怎麼打算的?昨日這府裡賞下的二十兩,舅舅家裡的已是領了回去,我也沒管。”趙姨娘嗔怪道:“那是你舅媽,怎好叫她你舅舅家裡的?”又心疼那五十兩,“她賞了二十兩來,你又賠進去五十兩,唉!你也糊塗!”趙姨娘的性子是改不了了,賈環見怪不怪,但要他叫舅媽卻是絕不肯的,他舅舅雖窩囊沒本事,這些年從來都是靠著他姨娘吃飯,可人老實不壞,他願意照顧著,也願意費時費力的為他謀份哀榮。可那個名義上的舅媽?哼,性子跟榮國府裡與小廝們都是好友的多姑娘比,也差不到哪兒去,要不是長相實在是沒有那多渾蟲的媳婦標緻,指不定輕浮到哪裡去了呢。那位多姑娘再風騷,見了正人君子也不敢沾的,冷二郎柳湘蓮來府裡吃酒的時候,那多姑娘和舅舅屋裡的那位都在廚上忙活,那為聲名在外的多姑娘沒往上湊,倒是舅舅屋裡的舍皮賴臉的湊了上去,差點兒叫冷二郎拔劍打殺了去……“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