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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墨把這些都瞧在眼裡,又瞟見她宮絛上系的流光溢彩的金麒麟,心下一沉,又應付幾句,便拉著賈環去了。路上,賈環道:“你黑著臉作什麼,我瞧著你姐姐待你也算親近,哪裡不順心了?”史墨敲了小孩一腦蹦兒,道:“你就沒看出來?……只怕上房裡那位接她來卻是要和榮禧堂打擂臺呢,我那姐姐,說聰明也聰明,說拎不清也糊塗,巴巴摻和進來讓人當槍使!”賈環眼珠子一轉,“你是說,那個‘不離不棄、芳齡永繼’的金玉緣之說?”史墨冷冷一笑,看著上房方向的眼中滿是陰霾,冷道:“可不是麼!在這個節骨眼上,要是沒甚心思,哪裡就能想起我姐姐來呢?”賈母對薛寶釵,雖面上常誇讚她溫柔大方、知書達理,可那也只是面子事兒了,落到實處的沒有一樣兒,看上院的諸如鴛鴦、琥珀等有頭臉的大丫鬟,待寶釵遠不如黛玉恭敬鄭重就能看的出來。這回藉著寶玉受傷的由頭,王夫人竟然聯合薛姨媽演出了“金玉良緣”這一齣兒,鬧的闔府俱知,賈母怎麼會樂意?她先前把黛玉和寶玉都養在她院裡,本來打得就是讓兩個玉兒結親的主意,寶玉是從她跟前長大的,黛玉又是親外孫女,這兩個結了親她這個賈府的老太君日後才當的更穩當!只不過林如海忽然改變了態度,幾乎月月都派家人往京城來送信探望黛玉,又隱晦提及“男女七歲不同席”使她不得不讓黛玉分出去單住,又有新入府的教習嬤嬤阻攔著,兩個孩子日日變得竟生分起來,生生打破了她的算盤,這叫她怎麼能甘心?賈母斜倚在貴妃榻上,背後墊著金絲繡百蝶穿花的倚枕,半闔著眼,神思不明,半晌,吩咐鴛鴦道:“去東廂叫雲兒來陪我閒話。把她們都帶下去,今日屋裡憋悶的很,人多頭疼。”金鴛鴦忙應是,揮手把屋內時候的丫鬟、媳婦子都攆出去,她墜在最後,輕輕給閉上了房門。人都下去了,賈母睜開眼,唸了一聲佛,摸著手上的祖母綠戒子冷笑,正房想的好念頭!璉兒已經娶了王家的女兒,她偏愛寶玉,怕璉兒擋了寶玉的道兒,又思量著王子騰有幾分本事,才沒攔著。這會子竟然又想著把王家的外甥女塞給寶玉?!真當她死了不成?——想把這後院變成她王家的天下,還得看她樂意不樂意呢!‘二太太心大了呀,’賈母眼中閃過一道寒光,思量著還得提拔提拔老大屋裡的邢氏才好,也藉機敲打敲打王氏。想起邢夫人,賈母用手指頭按按額角,那真是個蠢的,愛掐尖卻沒手段,每回算計二房都被王夫人弄得好沒臉子,偏行事又小家子氣上不得檯面,讓她想用邢氏分去王氏的權都不能。賈母想著,就有些後悔當初不該在老大嫡妻張氏過世後,為了彈壓大房給他續了這一門小門戶的女兒,只是她最喜小兒子,當時王氏又是一副低眉順眼最恭敬不過的樣子,她才想抬扶起王氏來,省的再跟大房張氏在時一樣,闔府的權柄都被攥在別人手裡,讓她這個老祖宗不得自在。嘆了口氣,賈母悔不該信了當年王氏順從的模樣,真把大房踩到泥裡去,這時候但凡有大房跟王氏打擂臺,她這個老太君就能超然物外,高高在上,闔府的大小事由也還是她一人說了算。賈母的萬般思量自不必多說,那一面史墨回去保古齋,便立刻命珊瑚去請湘雲的乳母周媽媽來。鄔婆子看他眉頭緊鎖的樣子,安慰道:“大爺不必太擔憂,這周媽媽雖是戚氏派去大姑娘身邊的,可打小奶了姑娘,又照料了這麼些年,總有情分在,倒有□分真心為大姑娘。楊媽媽當日也這樣說呢。”鄔婆子提起楊氏來,果見史墨的神情柔和許多,史墨笑道:“若是奶孃也這樣說,那我就能鬆一口氣了,只盼著姐姐能聽進去周媽媽的勸才好。”不一時,周媽媽進來,笑著問史墨好,口說:“大爺,好一段日子不見了,可還好?”史墨聽見她稱呼“大爺”,而不是按保齡侯府裡稱呼“三爺”,心裡就敞亮了一分,含笑道:“媽媽快請坐,媽媽家裡還好,周哥哥如今在哪裡當差呢?”周媽媽嘆了一口氣,搖頭道:“他哪裡當的大爺一聲周哥哥!我命裡的這個孽障是最不省心的,先前他辦壞了差事,得罪了桂二爺,叫打了一頓,攆去莊子上做事了。”邊說邊拿眼睛去瞧史墨的神色,史墨玉面淡笑,神情不變,心裡卻想起前些日子奶孃捎來的信上似乎寫了這麼一件事兒,嘴裡笑道:“媽媽不必憂心,我聽說周哥哥最有才幹的,等桂兒消了氣,媽媽去求下夫人,這事兒也就了了。”周媽媽眼裡閃過一絲失望,嘴裡苦的很。她當日在戚夫人面前也算的上有臉面,得太太幾分信任,就這才能被派去給大房大姑娘做奶媽子。可人心易變,這十多年過去,太太幾乎都想不起來她這個老人了,因著大姑娘不是二房正經的小姐,她們這些在她身邊侍候的下人也不得勢,更別提自打大房墨哥兒被接回來之後,不知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