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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是個迷信命的,找她說話或許能得些佛前的供奉來。王夫心裡火燒火燎的,越發認定了賈環是寶玉的煞星,一疊聲又命去廟裡請張道士給寶玉換寄名符來,又度量著這張道士曾被上皇親封“大幻仙”的名號,想來做起法來比馬道婆要靈驗幾分,只是怕這張道士輩高位重,倘若從他那裡傳出什麼話去,倒叫有了防範就不好了。直到折騰到天黑盡了,給寶玉新掛上兩三個寄名符、裝著護身驅邪符籙的小荷包才罷了,吩咐了十多好生送寶玉回去後,榮禧堂明明滅滅的燈火下,王夫一雙眼睛顯得陰寒無比,她掐著帕子,卻是想這賈環無論如何是不能留了。而西角落小房子裡的趙姨娘,卻捧著雙鞋怔怔的,就連線從針上脫落了也沒發覺,一時想著那給出去的欠銀子的文契,一時又覺胸口藏著的馬道婆給的兩個紙並十個用紙絞的青面白髮的鬼燙的心癢,這一回苦一回甜的,久久才吐出一口氣來,心道,只要弄死了那兩個,這闔府的傢俬可不就是她的環兒的了?到時候她豈不是要什麼有什麼,過的堪比老太太舒心呢?——真可謂最毒婦心,這一東一西,兩個喉裡心裡滾得都是害性命的毒計。此時,賈環正史墨置下的三進宅子裡,吃著楊奶孃親手做的酒釀丸子,眯著眼睛不願意回府來呢。賈環和史墨這次俱都考了個好名次,倒是賈蘭名落孫山了,李紈見此,管他愈發的緊起來,兩個想要約他出來說話鬆快都不得,漸漸地,倒有些生分了。“舅舅的意思是叫咱們都去那白鹿洞書院,那書院都城近郊,既離得近又能躲開保齡侯府和榮府的事兒,可謂一舉兩得。”賈環點點頭,說起那些陽謀陰計,他比史墨更通透,前些年史墨仗著前世看來的經驗教導他,到如今他早就青出於藍了,嘴裡道:“快些去的好,莫說那邊保齡侯府裡的陰陰嘖嘖,就是榮府裡也不安生,林姐姐已經氣得好幾天不曾出來了,那麼些糟汙事兒,能躲出去是的福氣。”史墨自從中了第二名之後,已經從榮府保古齋搬了出來,雖則那裡還給他留著,但已十幾日不曾去榮府了,聽到這話,忙直起身問道:“不是修園子麼,這能關林姐姐個客居小姐什麼事兒?”賈環冷笑:“可不就是修園子才鬧騰出來的麼?他們因與那吳家、周家爭風,耗費的銀錢不知幾何,到現金銀短了,可不得想法子弄來麼,道那好太太捨得為她女兒的好事就開了自己的私庫?這不,主意打到林姐姐身上去了,頭回給林姑父送信借了一萬兩銀錢,林姑父看林姐姐的份上給了,可不幾天就又不夠了,就躥蹈著林姐姐給林姑父去信呢,張口就說要借二十萬兩!空口白牙的就算林姐姐向來不重黃白物也知道這借不得,不說別的,林姑父管著江南鹽政,這一口氣拿出二十萬兩就夠別參他兩車摺子了!林姐姐話說的有理,太太當面也沒說什麼,只叫她寬心,可沒兩天府裡就傳出話來,說是林姐姐府裡白吃白住,親戚有求卻不伸手幫一把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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