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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光走了,這次他走得很遠,去了深圳。我覺得這樣很好,走一個少一個,不然萬一綁架唐一鳴的案子出了,一鍋端←跑得那麼遠,就算是我這邊出了事情,他也有個迴旋的餘地,弄好了他可以當另一個鄭奎,活在外面總比蹲在牢房裡舒坦。前幾天,大光打回電話來說,他找到萬兵了,萬兵在那邊開了一家塑鋼廠,他跟了他,當他的司機兼保鏢,我笑話他說,一個半大老頭兒給人當保鏢,這事兒可以申請吉尼斯世界記錄了'有廣告的大光說,寬哥,你一定得仔細著點兒,咱們辦的那件事情說起來沒有什麼惡劣情節,可是一旦“炸”了,那可是正宗的綁架,咱們都進過監獄,這樣的事情應該判多少年心裡都明白,千萬注意著點兒。我淡然一笑,這事兒我早就打算好了,沒事兒,有事兒的話,當初我也不會那麼幹了,老唐知道秉。
過年了。這個年過得非常乏味,我連鞭炮都沒有心情放。夫妻似的跟林寶寶在家包完餃子,我蜷縮在沙發上看春節聯歡晚會。趙本山演一個送水的大叔,那個大叔裝扮成一個寡婦的丈夫糊弄寡婦的兒子,最後堅持不住,露了餡。那個寡婦活得累,送水工活得也累,可是他們都很快樂,對生活充滿信心。我想,我是不是也一直這樣?一直感覺生活是那樣的美好?一直感覺前面的路鋪滿了鮮花?“人生是一出充滿希望的悲劇”,這話好象是蒯斌說的,我一直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現在我好象理解了。是啊,生活就是這樣,一個希望破滅,另一個希望接踵而來,迴圈往復,永無盡頭。按照這句話的意思,最終的那個希望破滅以後,顯露出來的是一場悲劇。這話我不贊成,怎麼能是悲劇呢?活著本身就是快樂的,就是喜劇。
我說人生是喜劇並不是沒有道理,惡人必將受到懲罰,比如家冠。儘管他沒死,可是他徹底殘廢了,來順的那一槍是打在他腦袋上的,半邊臉幾乎沒了,那隻好眼癟進去了,他變成了一個盲人。這還不算,他依然得進去坐牢。驢四兒在警察調查家冠的事情的時候,把他販賣毒品的事情託了出來,估計這下子他得死。又比如吳胖子,這個著名的“雞頭”被人打瘸了腿,打他的人是吳振明。想起這個我就發笑。記得在監獄的時候,我對吳振明提起過吳胖子強迫和組織婦女賣淫的事兒,我說,這小子真有福氣,按說像他這種人應該抓進來修煉幾年的。也許當年他收留楊波在他飯店裡“賣笑”那事兒一直在刺激著我的大腦,最後我說,法律不懲符,天上也不打雷,如果有機會,我替階級姐妹修理他,砸瘸他的腿。這話吳振明記在心裡了。跟我聯絡上以後,拍著胸脯要跟著我混江湖,那陣子我心灰意懶,沒搭理他,誰知道他一怒之下去“辦”了吳雞頭。後來我找過他,我說你神經了?他又沒惹你。吳振明說,反正你不混江湖了,乾脆我來替階級姐妹們出這口氣吧。
三月的一天,我正在家幫林寶寶洗衣服,警察來了。不用說我也知道,來順的事情出了。
警察沒有把我帶去派出所或者公安局,直接在我家問來順的一些情況。
我懶得跟他們說,讓林寶寶說,林寶寶說了一大通,也沒弄明白自己的兒子到底犯了什麼事情。
警察對我說,你嫂子的智力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我說,是,她是個神經病,她媽是,她弟弟是,她兒子也是,他們家遺傳這個呢。
警察說,哦,明白了,要不張顯豪在裡面整天嚷嚷著他沒罪呢,把人打成那樣還沒罪?整個一個神經病嘛。
記得小時候,我哥哥跟在一群大孩子後面,橫著脖子唱:“天上沒有玉皇,地上沒有龍王。我就是玉皇,我就是龍王。喝令三山五嶺開道,我來了!”那樣子讓我感覺好象他無所不能。現在想起來很是好笑,這都什麼呀,你連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保護不了,連自己的命都丟了,還玉皇,還龍王呢。還是蒯斌說得實在:“上帝的歸上帝,愷撒的歸愷撒,這事兒沒解。”
秋天來了,來順被判刑了,傷害罪,十三年。我想,十三年後,來順的年齡就跟我現在差不多了,他是不是也能跟我現在一樣,把生活徹底看穿了呢?那天我去蒯斌飯店找他聊天,我說,蒯哥,我發現我已經把生活看透了。蒯斌說,生活你永遠也看不透,你說你看透了,這正證明你沒有看透,真正看透了生活的人是不會這樣說的,比如我。我笑了,摸著他沒剩幾根頭髮的腦袋,像我爺爺那樣說,唉,近你媽。蒯斌任我摸著他的腦袋,蔫蔫地唱道:“往事如昨,未來依然鮮亮。”
生活在繼續,希望也伴隨著我,大步向前。
當下街的大街小巷貼滿“八榮八恥”的標語的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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