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部分(第1/4 頁)
們不用自卑,服刑沒有什麼不好,服刑本身就是一個改造自我的過程……雖然你們曾經誤入歧途,但迷途知返為時未晚啊,只要你們還有未泯的良知,還有美好的追求,並且相信自己,相信政府,就一定會有機會擁抱明天,為家庭,為社會,做出輝煌的貢獻!在看守所大家一起上了跨入監獄大門的第一課,從思想上已經做好了改造的準備。從今天開始,大家就要參加勞動,為將來重新做人做好準備。掌握必要的勞動技能,也是立足社會的本錢嘛。我知道大家大部分都是城市人,農活兒幹不順手,鑑於此,經支隊領導研究,你們將被分配到機動組,也就是說……”
講了一大通,我明白了,我們這批一起來的犯人暫時不種莊稼,去三里之外的黃河大壩下面挖淤泥。
宣讀了一番監規紀律,方隊長招呼大家進了臨近的一間房子。
我估計得還真是沒錯,這間房子還真像一個職工宿舍,只是沒有單人床,是一個東西兩頭的大通鋪。
天順拉我一把,剛想佔據東頭靠牆的最佳位置,方隊長咳嗽了一聲:“大家不要擁擠,一切聽從組長安排。”
我以為方隊長說的組長是另外一群人裡的,轉著腦袋到處看。牟乃偉矜持地咳嗽一聲,站到方隊長面前,一哈腰:“方隊,有事兒你先忙,我給大家安排好鋪位再跟你彙報。”方隊長沒動:“我看著你安排。”牟乃偉又哈腰:“多謝政府信任!”轉過身來,臉色立馬由綿羊變成了老虎,一指天順,“你,西牆第一個!”哈,我在心裡笑了一下,天順慘啦,那是個風口,正對著門,夏天還好,冬天不殺了他也得整出個“吊線瘋”來。天順磨蹭一下,嘿嘿笑了:“老木真照顧我,那兒涼快。”牟乃偉不看他,繼續分配鋪位。我被分配在中間的位置,緊靠著驢四兒。我明白,這是把我跟天順隔開,玩各個擊破啊。
我這裡剛吐出一口濁氣,蒯斌耷拉著臉過來了:“兄弟讓一讓,我在你右邊。”
呵,我慘了,左邊一個膘子,右邊一個怪逼,不把我傳染成二百五也得弄成半個神經病。
分配完了鋪位,方隊長很滿意,衝牟乃偉一偏頭:“跟我來。”
見方隊長出去,大夥兒嗷地一聲亂了營,滾到各自的鋪位上打起了滾。
我想過去跟天順說幾句話,見他黑著臉在跟牆角較勁,自覺沒趣,怏怏地躺下了。
蒯斌取一個老僧打坐的姿勢坐在自己的鋪蓋上,眼色陰沉地盯著門口,讓我懷疑是不是有人欠了他四兩掛麵。
不大一會兒,牟乃偉一臉官相地揹著手回來了:“老少爺們兒聽好了,今天休息,明天出工!”
腦子裡放電影似的過著那些往事,我沒有心思去琢磨他,長嘆一聲閉了眼睛。
我聽見旁邊一個人對驢四兒說,我們這個中隊屬於五大隊的尖子中隊,專管往地裡送糞,挖大糞技術堪稱一流。
蒯斌蔫頭蔫腦地在一旁嘟囔,全國勞模時傳祥同志就是個挖大糞的,收到毛主席接見了呢,他是我們學習的好榜樣。
驢四兒支著鼻孔接了一句:“吃得不好,拉出來的屎也不臭,糊弄莊稼嘛。”
“媽的,我真搞不明白,政府怎麼會讓這個怪逼當組長呢?”蹲在門口吃飯的時候,天順忿忿地嘟囔道。
“沒聽說嘛,人家是‘三進宮’,有經驗。”我說。
“操他二大爺的,合著累犯還光榮了?”天順的臉黑成了鞋底子。
“你還是別發牢騷了,暫時忍著吧。”我的心思不在這裡,我一直在想我爸爸和我媽,還有我哥和來順,林寶寶和楊波的影子也不時在我的眼前晃,我爺爺的“近你媽”聲偶爾撞我的耳朵,金龍的大猩猩臉也一個勁地往我的眼前湊……天順一把捏碎了手裡的窩頭:“你能忍我不能忍,砸,砸這個怪逼!大寬我告訴你,惹不起躲得起這句話在監獄裡行不通,忍,不是辦法!所有事情都得自己扛,心不能軟。我想好了,我不能眼看著這個怪逼在我的眼前晃悠,今天我就修理他!大不了關禁閉,上‘嚴管’,有他媽什麼呀,不就兩年嘛,兩年以後我在外面等著他,一出門我廢了這個怪逼!”我瞅一眼遠遠地在跟幾個外地夥計低語的牟乃偉,小聲說:“你不覺得不值當的?如果你真想砸他,多少也拉幾個兄弟調一下‘口子’啊。”
“在這裡別指望那些孫子,”天順的眼睛泛出了狼那樣的光,“要玩就玩拿血管的,讓孫子們都知道我是爺爺!”
“哈,”我訕訕地笑了,“天順,我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不這樣啊,腦子進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