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3/4 頁)
秀兒跟二太太說,我們出大門到街上去玩。
二太太說,不。她不同於秀兒,很少走出這道大門去,倒不是保和堂的家規太嚴,保和堂的大門看上去氣派威嚴,但從不禁止蔣家的女人出去,也不禁止外面的窮人進來,這也是蔣家的規矩。儘管如此,名門蔣家的大門進出頻繁的還是一些有聲望的人,這是不言而喻的。
二太太一般情況下不願出大門,不僅是因為遵循豪門女眷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傳統,更主要的是因為病了許久,現在已是人比黃花瘦的樣兒,就不願給外面的人看見。
秀兒又對二太太說,要不,我們去看看高鷂子他們練拳腳,可好看了,有的人雙手撐地,人倒貼在牆上一動不動,可厲害了。秀兒說的是拿大鼎,練武的人都會,唱戲的也會,這些二太太不懂。
二太太說,那就去看看。她不想掃秀兒的興,有時候二太太並不把秀兒看成使喚丫頭的。
二太太和秀兒進了護院房的院子,東西廂房的房簷下都擺著一排武器架子,上面擺滿了刀槍棍棒之類的器械。護院房的人不少,連高鷂子在內也有二十來個人,他們要做的事是夜裡看門護院,防止盜匪出沒,更多的時候是跟著蔣家的騾幫出外接貨送貨,沒有事的時候就在院子裡練練拳腳。都說蔣家護院房裡拳腳最硬的是高鷂子,但這是一件沒有經過嚴格考證的事。高鷂子是保和堂護院房的首領。
二太太和秀兒沒有看到護院房的人在院子裡練把式拿大鼎,她們甚至在院子裡沒看到有一個人,於是她們就在器械架子前看那些刀槍棍棒,有的東西樣子很古怪。
猛聽得北屋裡一聲吆喝,一個大漢一掀門簾走了出來,把二太太和秀兒嚇了一跳。
大漢生得濃眉大眼,一條大辮子纏在脖頸子上,一雙眼睛虎虎有神,上身穿了白粗布褂子,下面穿了黑粗布燈籠褲,褲角用黑帶子紮了,腳上穿了踢死牛的實納幫子�鞋,渾身上下乾淨利索。
二太太就想,這人生得好威武,正想問秀兒,卻見秀兒一張臉兒歡歡地笑成了一朵花兒,並且甜脆脆地喊了一聲牛旺哥。
牛旺當然認得二太太,先問了一聲二太太好,這才跟秀兒說,我還以為誰這麼大膽,青天大白日的敢到護院房來擺弄我們的東西,原來是你。牛旺的口氣裝得很像那麼回事,但臉卻先紅了。二太太就想到底還是個毛頭小子。
秀兒就把手裡的那把朴刀放回架子上去,撅著嘴巴跟毛頭小子牛旺說,誰稀罕你們這些破銅爛鐵?你這樣跟二太太說話小心你的嘴巴。
牛旺就害怕了,趕緊跟二太太說,我哪敢這樣說二太太你呀,跟秀兒開玩笑。
二太太笑笑說,沒事呀,秀兒找你便宜呢。
牛旺就反應過來了,張了手要抓秀兒,秀兒早藏到二太太身後了,嘴裡咯咯咯地笑得像個銀鈴鐺。牛旺繞過二太太來抓,秀兒就藏在二太太的後腰下,用胳膊摟了二太太轉來轉去,這情景很像小孩子們玩的遊戲老鷹捉小雞。
秀兒玩得開心,忘了二太太剛剛才大病初癒,渾身虛弱得像沒了骨頭一般,於是二太太沒來得及說話就軟軟地倒下來了。
秀兒嚇慌了,牛旺也嚇慌了,兩個人趕緊扶住二太太。二太太喘了幾口氣,一隻胳膊扶著牛旺,一隻胳膊搭在秀兒的肩上,說,沒事,就是渾身沒勁。
秀兒已經嚇哭了,問二太太,真的沒事嗎?二太太,都怪我,你打我吧!別讓大太太和大老爺知道。要是那樣的話秀兒會挨一頓家法板子的,也許還會比這更嚴重些。
二太太已經能站住了,就讓牛旺不要扶了,但她感到牛旺身上的味道很好聞,那是一種令她心曠神怡的味道,這味道二老爺身上沒有,她也從來沒有聞到過,於是二太太在極近的距離之內看了看牛旺,她看到牛旺的脖子是褐色的,上面有淡淡的汗水沖刷灰塵走過的痕跡,他的嘴稜角分明,鼻子和臉頰的輪廓是那樣搭配得恰到好處,尤其是眼睛,他的眼睛實在很明亮。二太太心跳了,就不敢再看了。這是一瞬之間的事,二太太是個處事謹慎的女人。
二太太安慰秀兒說,沒事,你別怕。不知道為什麼她有些感激秀兒,要不是秀兒,二太太幾乎沒有勇氣像這樣四處走走,當然也沒有勇氣欣賞一個健壯男人。
秀兒說,我們回去吧,二太太。她始終擔心二太太的身體會因為剛才的眩暈而變得嚴重起來。
二太太說,那就回去吧,也該吃飯了。
二太太和秀兒回到銀杏谷院裡,秀兒伺候二太太洗了臉,打掃了身上的塵土才到菊花塢這邊來吃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