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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是因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大老爺蔣萬齋讓二太太蔣陳氏空等了一個夜晚。
在這個大雪紛飛的冬夜,保和堂發生了許多意想不到的事。首先是被蔣大老爺收留的那個放牛娃官杆兒惹了一點是非,這個基本上已經有吃有穿有活幹的窮苦孤兒,現在玉斗人都管他叫老官,管牛驢和騾子的官。老官從不買保和堂蔣家的賬,感恩戴德這四個字跟老官天生無緣。可能從一開始,老官就對蔣家有一種牴觸情緒,要是當時二太太阻止大老爺收下這個無依無靠的孩子的話,保和堂要少許多是非。這個註定要給蔣家惹事端的老官第一件跟蔣家過不去的事就是用鞭杆子紮了一頭大青騾子的水門。這頭大青騾子是大老爺最喜愛的坐騎,出外的時候大老爺都是騎著它,連白老三都把它當寶貝疙瘩一樣。但是,放牲口的老官用鞭杆子慘無人道地將這頭大青騾子的水門扎得鮮血直流,白老三發現的時候,大青騾子的傷口已經結了痂了。
白老三瞪著眼珠子問官杆兒,你這個小王八羔子,這頭大青騾子的水門是怎麼回事?
官杆兒眨巴著一雙蛤蟆眼說,又不是我乾的,我怎麼知道是咋著的?我看是浪的。
白老三大怒,揚起巴掌想扇他個耳光子,但手揚在半空又停下了,可能是覺得打這樣一個孩子有點難以下手,但是臭罵卻是少不了的。你媽啦個碕!這牲口的水門給紮成這個樣子了,你還敢說不知道?白老三眼珠子瞪得有核桃大,幾乎用手指戳著老官的腦門,非常帶有威脅性地對他說,我要把這事告訴大老爺,看他怎麼說,不把你這個憋羔子趕出保和堂才怪。
官杆兒天生一副潑賴脾性,嘴角在暗中抽搐了一下,擺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情來,他不說話,只用一雙眼睛盯著白老三看,那意思當然是毫不把他放在眼裡。
這樣一來,白老三隻能按他說的那樣將事件報告給大老爺,由大老爺來決定怎麼處置這個混蛋東西。
白老三找到大老爺蔣萬齋的時候,正是二太太在銀杏谷的院落裡頂著飄落的雪花思念歡愛的時刻。昨天一夜大雪,漫山遍野銀裝素裹,現在落下來的是細小的雪花,要是後來變成大糠雪片子,這雪就更下厚了。
大老爺正在街上的藥鋪裡跟穆先生說話,白老三就來了,衣服上掛著一些細小的雪花。
白老三先跺跺腳,將身上的雪抖在門外,才喊了大老爺,然後發現穆先生也在,只得先跟老岳父打招呼,說,爹也在這兒?白老三跟穆先生說話沒有跟大老爺說話那麼自然。
穆先生跟倒插門女婿白老三微微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然後又跟大老爺咬文嚼字地閒敘,他說,雪夜閉門讀禁書,那確是件雅緻舒暢之事。穆先生用手捋了下巴上的一撮花白鬍子,臉上頗有神往之情,對於他來說,閒情讀書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大老爺雖是念了滿肚子的四書五經,但是涉獵典籍方面卻是與穆先生相差甚遠,常常對穆先生懷有敬佩之情,尤其知道了穆先生身世之後。大老爺伸著兩隻手跟穆先生烤著一盆旺旺的炭火,火光映得兩個人臉上紅彤彤的,而點在櫃檯上的油燈反而顯得暗了。同樣是在說話時喜歡用手捋著山羊鬍子裝腔作勢的大老爺沒有再順著穆先生的話說下去,他從白老三的臉上看出來有比較嚴肅的事。
大老爺問白老三,是何事找我?
白老三就把後晌看到大青騾子被紮了水門的事講給大老爺,然後憤憤地說,這個小狗日的根本不懂得愛惜牲口,你看他這是做的人事嗎?這簡直是天理不容。
大老爺也很震驚,他想起那頭高大雄壯的大青騾子,實在弄不明白這個沒有讓他流浪要飯的孩子為什麼會幹這種令人髮指的事?他實在找不出任何因由來解釋這件事,所以有些將信將疑。也許真是與他不相干,大老爺說。
白老三說,我敢割了腦袋打賭,這事絕對是這個小王八蛋乾的,他還說那大青騾子是浪的,這個壞心眼子的東西!
浪就是騷,北方很多地方都這麼說,要是說女人浪的,那意思恐怕更明朗一些,說牲口浪的,大老爺就必須在腦子裡反應一下才弄得明白。
騾子何有發情鬧春之說?豈不是滑稽之談!大老爺說。
白老三說,騾子也倒是有特別的,一年半載的時候瞎鬧鬧,但大青騾子不鬧,保和堂沒有這種發情的騾子。
騾子是由驢和馬雜交而生,如果是母驢所生叫驢騾,其形態跟驢相像之處較多,如果是母馬所生就叫馬騾,其形態就與馬相像了。沒有做過詳細調